洛笙看著一臉緊張的雙良,一時無語。她拽出自己的手,向屋子裏走去。

雙良很想追上去,可是這裏是女侍的臥室,如果沒有坦白自己不是宦官,不對,就算是宦官,進入這裏也會被遣出宮的,現在殿下還沒有清醒,沒有人能夠解救他的。

雙良轉身,向著相反方向走去。

進入屋子的洛笙,背對著關上門,不知道自己這股氣從何而來。明明知道他現在所有的心思都在殿下身上,根本沒有理智去思考別的。

她沿著門慢慢滑下,直至跌坐在地上,是因為自己什麼都做不了嗎?她睜大著眼睛,緊緊閉著嘴唇,腦子裏想著殿下那蒼白的麵龐,還有雙良無比緊張的神情,兩行淚珠奪眶而出。她環抱雙膝,額頭伏在膝蓋上,低聲地哭泣著。

屋簷上,雙良踩著磚瓦,不出一點聲響,透過扒開的空隙,看著蹲坐在地上的洛笙,很想在這個時候去給她一個懷抱。

他悄悄地將那片瓦補好,起身。直覺一般地望了一眼不遠處。他為什麼還在這裏?

他踩地,使力躍起,飛過中間的懸空中,穩穩地落上對麵的屋簷上。

“你為什麼還在宮裏?”

陸付彥站在原地,仿佛雙良這句話隻是說給空氣聽的。

“你在聽我說話嗎?”

陸付彥這才回神,“恩?”

原來是晃神了,“你早點回去吧,陸小姐這個時候更需要一個人陪著她。”

“冰兒在,沒關係的。”

“恩,那你這幾天都在這附近晃悠?”

陸付彥點點頭,整件事都是因為他才到這個地步,他要守住這場麵,不能讓他更糟。

“如果累了,去我的臥房休息,我暫時不會回去,你安心睡吧。”

看著雙良如此誠懇地說著,陸付彥隻能默認,“在哪裏?”他這幾天當真是守著段溪旭的,完全沒有任何私心。

雙良抬手,指向很遠處的一座小院。“那裏!如果你不能確認,進去看看就知道,如果沒有人走動,就是了。”

陸付彥再次點頭,突然又想起什麼,“那個,唐鈺宸醒了,他們都在找你。”他站在這裏望著,已經忘了自己尋他的目的了。

雙良瞪著雙眼,這人,居然能把這麼重要的事情現在才說。“再會。”雙良徑直飛起,跳過陸付彥,淩空踩了幾步,飛出去更遠的距離才落地。

待他再次落地,整理好衣物,從屋後出現。

寢殿裏的人,一臉的驚愕,他們在宮內尋了幾圈,結果他隻是在躲在隻有圍牆的屋後麵嗎?

“殿下怎麼樣?”

“請隨我來。”

雙良已經不想跟著他了,他率先跨步進了屋子,快步繞過屏風,看到床上已經半坐在床上的唐鈺宸。他正轉頭看著這邊,臉上帶著欣慰熟悉的微笑,雙良眼中濕熱。

雙良不敢相信,目不轉睛地看著殿下,“你們都做了什麼?”

“小臣不敢邀功,我們還沒來得及以毒攻毒,殿下就自己清醒了。”因為雙良大人不在,他們並沒有來得及彙報,去做最壞的打算,卻在這個時候殿下時隔很久地說出話來了。

“你們先下去吧。”雙良說著。

“是。”眾人退下。

待他們走後,雙良仍不敢上前,他很怕這是一場夢。

唐鈺宸看著他一臉無法置信的樣子,輕輕抬起手,向他招手。

雙良跟中了蠱一般,舉步維艱地向前挪著。直至到床邊,他都說不出來一句話。

唐鈺宸笑著,“怎麼?不開心嗎?”他的麵色沒有一點血色,嘴唇幹涸著,放在腹前的雙手交握著,瘦削的手指更顯骨感。

“殿下。”雙良梗咽著,明明這人在麵前這麼說著笑著,自己卻覺得這人很輕飄,好像是要離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