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屋頂上的韓希這時喊了一聲。
總管得意一笑,以為韓希不忍見同伴受苦,要就範了。總管轉過臉來,笑容還未散開,便被空中飄落的一張紙糊在臉上,扯下來定睛一瞧,竟是一張麵額百兩的銀票,再放眼望去,目光所及,才發現滿地都是票子,雪花兒似的。
韓希高傲地抬了抬下巴,“不就喝了你一碗湯麼?這些還不夠賠的?還堂堂王府大總管呢,真夠小氣的……”
總管把手裏的銀票捏成皺巴巴的一團,握緊了拳頭,氣得發抖。
尊貴的王府總管大人,被人用錢侮辱了!
所有人都默默地抬頭仰望,越發覺得屋頂上那飄逸的的身影變得高大起來。
楊初心這時卻在暗歎,一碗湯而已,真的不值這麼多錢啊!
而就在這時,韓希耳靈地聽見一陣沉穩的腳步正在靠近。腳步聲並不顯急促,但是絕對是十分快速,並且感覺還不是一般的高手,應該就是總管嘴裏的什麼護衛大人了。韓希自認為絕對是打不過的,此刻就跑絕對是上策,隻是……
韓希望向院子裏萎頓在地的楊初心,也不知道是什麼契機,楊初心這時也正好仰起頭來,燈火通明中韓希隻見那人目光灼灼,不由得一陣心虛,下意識地挪開了視線,定了定神,徑自強硬道:“本公子還有事要忙,可沒空陪你們玩兒了!”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與其等著那高手來抓束手就擒雙雙落網,還不如先逃走再另尋他法救人。韓希又深深地看了眼楊初心,繼而轉身飛奔而去,隻眨眼間就不見了人影,連一絲氣息都未留下。
此時姍姍來遲的護院大人背著手走進來,問道:“小賊在哪兒呢?”
總管沒好氣道:“早跑了,難不成還坐下來喝杯茶等你?”
護院大人其實早就聽說了一個毛賊偷湯的事件,在他看來這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隻小老鼠而已,也不值得勞師動眾,更讓自己親自動手,來得就有點不情不願,見總跟他不對盤的總管開口又是這樣不客氣,也板了臉,“真是無用,跑了還叫我來作甚!你這個斯文敗類!”
“你說什麼!你這個山野村夫!”
護院大人鬥嘴是從未占過上風的,想了想,忽然咧嘴笑了,赤果果地嘲諷道:“好男不跟女鬥!”說著轉身便走。
總管氣得發顫,一邊的護衛小心翼翼地上前問道:“總管大人,這小子怎麼處置?”總管一腔怒火無處可發,經提醒發現楊初心那小子還在地上跪著,可憐巴巴的樣子,越發嫌惡,惡聲道:“王府待你不薄,為何竟勾結外人在府裏行竊?”
楊初心一聽問話,更加畏縮,顫顫道:“總管大人明鑒,小的與那賊人並不相識,的的確確是受人所迫。”
“哼,你有何證據?”
“小的這幾日在府裏幫忙,一直謹遵本分,未敢越矩,無味樓掌櫃可以為小的證明,求總管大人開恩!”
總管不買賬,怒火未息,“雖如此說,也不能輕饒了你,否則這往後府裏都沒了規矩了!”說著便吩咐下去,“來人,拿板子來!”
總管今日怒氣尤盛,索性鬧大起來。不多時府裏的下人都被召集至此處,將小小的廚房院子填得水泄不通,楊初心早就被拿繩捆了,按在凳上,還有人往他嘴裏塞了塊布,省得待會兒打得狠了咬著舌頭。
總管叫人拿了板子狠打,一麵叫人數著數,一麵跟下人訓話。“這幾日我不得閑,沒空整治你們,越發叫你們無法無天了!都敢給我上房揭瓦了!你們全都睜開眼睛給我瞧清楚,這就是膽敢背叛王府的下場!從今往後,若有人還敢偷嘴躲懶的、目無尊上的、違法越矩的,一律按照此法處置!”
此舉不過是殺雞儆猴,一個外麵雇來的短工犯了錯尚且如此嚴懲,就遑論他們這些家生奴才了。下人們個個負手低頭,暗自心驚。
楊初心又羞又愧,隻埋著頭,第一下落在身上的板子還猶可承受,鈍痛是隨著第二板子來的,楊初心疼得不行,眼裏頓時就泛起迷霧,兩手緊緊扣著凳腿兒,全身繃得死緊,額頭都起了青筋。
打板子的小廝因總管就在旁邊看著,也不敢徇私,下手又準又狠。才幾下子,楊初心就已經不如方才那樣繃著了,全身像被漸漸抽了力氣似的,軟軟地趴著,眼睛也是半睜半合,卻始終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幾十個板子下來,楊初心早已被打得皮開肉綻,鮮血淋漓。總管氣出夠了,話也訓完了,這才讓人住手,瞟了眼楊初心。那小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昏過去了,總管還不屑的想,這麼不禁打,怎麼做的無味樓的得力夥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