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夜探地牢(1 / 2)

掌櫃見他精神不濟,忽然想起一事來,“月前你枉遭一場血光之災,我曾想過讓你去廟裏拜拜,去去晦氣,竟因各種緣由並未成行。如今秋高氣爽,且你已大好,我竟去王府求了一張通行證來,你去城郊的寺廟上柱香,順便散散心,你覺得怎麼樣?”

楊初心一聽便道:“不必麻煩,那通行證不易得,省得又惹麻煩。”

掌櫃道:“胡說,能有什麼麻煩,趕在天黑前回來就是了。這事兒你不用操心,且看我的。”

隔了幾日掌櫃果然去王府求通行證,沒過半日便一臉詫色地回來了,“奇了,這禁令不知什麼時候竟解了,不必用通行證了。”

楊初心眸色深深,“難道是刺客抓到了?”

掌櫃搖頭,“也未可知。甭管別人如何,趁今日天氣正好,你便出城去吧,玩玩也罷,記得趕早回來。”

楊初心半晌默然不語。

掌櫃便往後頭去了,頃刻仍舊出來,手裏拎著一個包袱,塞給了發愣的楊初心,“這是準備的香燭,比到了再現買誠心些,若佛主發發慈悲,也就好了。”

楊初心哭笑不得,隻得拎了那包袱,獨身出城去。

城郊的寺廟香火鼎盛,或因禁令消解的緣故,今日出城的人也日漸多了起來,楊初心在那小道上慢慢行著,一路避讓過往的行人馬車,磨磨蹭蹭地走了半日,才行到那巍峨高聳的青山腳下。

楊初心抬頭望那隱入山林的階梯,半日,輕歎一口氣,把手裏的包袱丟在樹根兒下,折身返回。

“阿彌陀佛,既已將行至此,施主如何無功而返?”一個年輕的和尚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攔住楊初心的去路。

楊初心先是一眼瞧見了那在日頭下錚亮發光的腦袋,而後才勉強把眼神移至對方臉上。年輕和尚雖然貌不動眾,不過一雙眼睛靈轉狡黠,彷如兜回旋轉的漩渦,讓人不得不心生警惕。楊初心轉念片刻,露出酒樓裏接客時常用的招牌笑容來,應承道:“小師傅安好?我也不是無功而返,並非定要親自到那佛前求拜,就在這山腳下許願,誠心已至,我佛普度眾生,定能感願的。小師傅以為然否?”

年輕和尚聞言一臉不屑,毫不客氣地斥道:“施主何苦在小僧麵前如此作態?”

楊初心臉色微變,“小師傅此話何意?”

“施主既不是誠心求佛,將行至此已是不該,半途而廢又是一誤,口出誑語更是錯上加錯。”年輕和尚麵露鄙夷。

楊初心默然。雖然不太喜歡這和尚的言論,但楊初心也非逞口舌之利的人,很明白什麼時候該藏愚守拙,理智告訴他此刻並非鬥口逞能之時。

年輕和尚見他不應,覺得命中了他的心事,更起興致,彈了彈沾灰的補丁僧袍,侃侃而談,“不是小僧妄言,小僧觀人麵相無數,從未看走眼,隻是施主的麵相奇特,小僧卻斷不出來,想來定是心思藏得極深之人。今日偶然遇見施主,倒是一場奇遇。有幾句話要奉勸,不知施主是否願意聽聽?”

楊初心垂眼,無所謂道:“小師傅但說無妨。”

年輕和尚嘖嘖歎了兩聲,圍著楊初心轉了兩圈,兩隻眼睛不住地上下打量,“施主近日有甚難解之事?”

“並無。”

“知道你不肯說,小僧也不過是隨口問問。”年輕和尚在楊初心麵前站定,“施主雖然氣色極佳,然困苦鬱結於心,過得定然是不怎麼得誌的。前程之事可靠機遇,但人情生活卻要看自己。施主若是時常肯稍微用誠心待人,也不至於如今仍然靈魂孤苦。”

楊初心目視遠方,淡淡道:“我並不孤苦。”

年輕和尚不屑冷笑,“出家人慈悲為懷,見不得眾生遭受世間疾痛困苦。施主何苦如此執迷不悟?世間人人都有難言之隱,卻不是個個都苦大仇深。放不寬心懷,最後也隻能落得個鬱鬱而終,還望施主三思。小僧話已至此,聽不聽還在於施主自己的意願。”

當然不聽。

楊初心雙掌合十謝過,轉身便走。

“等等!”年輕和尚見他走得這麼幹脆,急忙喚住。

楊初心慢慢回頭,“小師傅還有何話要說?”

年輕和尚忽然換了一副嬉皮笑臉,“施主看在小僧誠意勸解的份上,還望施主行個方便,布施一點香油錢。”

“……”楊初心摸遍了身上,隻摸出幾個銅板來,“請小師傅笑納。”

年輕和尚念了聲佛,苦著臉接過了,哀哀轉身,自言自語道:“竟這麼點錢,回去又要挨罵了。看來還得再多攔幾個人,唉,眼看天都要黑了,這得等到什麼時候?真苦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