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被雪覆蓋的大地,格外明亮,與夜色顯得格外不相稱,林間草廬的後院之中,一株細小的枯幹,卻發出了嫩綠的芽來,一片嫩綠之下,一朵嬌小的桃花努力綻放,散出淡淡暗香,有如梅香,威風一吹,花瓣凋零落下,落在瑩白得發光的雪上,一白一紅間,如此靜好……
雖燈燭被滅,但仍有淡淡的光從窗欞透進,一黑色的人影落下,正要點惠兒的昏睡穴,惠兒神情從容的問道,“你是何人?是月氏王的人,還是那位將軍?”
黑衣人手停在半空中,神情愣了一下,“王妃與我走一趟便知。”出其不意的閃到惠兒的身後,點上惠兒的昏睡穴,“得罪了!”
再醒來時,對上的正是那位將軍以及那個叫襲月的老板娘,惠兒動動身子,不覺得冷,低頭一看,身上正裹著月氏王賞賜的白色狐裘,狐裘上的那尾狐狸此刻真如活的一般,仿佛下一刻便能從狐裘上跳出來。
不及他們開口,惠兒便開了口,“我想知曉最近宮外死人的事兒,以及玉佩。”聲音堅定,唇瓣啟合之間,透露著讓人不能忽視的氣勢。
“你若知道,也不過是煩心事一件,至今還無人能解得開著謎呢。”襲月走上前來,手裏托著羅盤,近瞧著惠兒,發覺她與之前有所改變,到底是哪裏變了,自己也說不出個原因,但直覺告訴她,有些事情,惠兒知道的越少就越好。
“我若定要知道呢?”惠兒鳳眸一揚,有著說不出的風情,她如此聰明,一見襲月的神色便能猜出幾分,給她些時日,她便能將月氏國的事摸個清楚。
已舉起匕首,在手心劃下一道淺淺的口子,頓時鮮血流下,滴滴滲入襲月手中的羅盤之上,今日是下弦月的最後一天,月色皎潔,血色繚繞,遇到宰相形色匆匆往月華殿去時,惠兒便就料到夜晚會有人出現,隻是猜不出是月氏王的人還是這個不知名藏於黑暗之中的將軍。
古典裏的奇怪文字又浮上惠兒的腦海之中,輕啟朱唇,似語非語,念畢,睜開眼,血還在靜靜流淌,手心的疼似被螞蟻侵蝕啃咬,疼到刺心,。
襲月上前用紗布替惠兒簡單的包紮了一番,眼裏有些心疼,“你怎鬧成這般?這刀子傷在手上哪能不疼,你倒是連眉頭都得不皺一下。”
“我這傷,不正是要去給月氏王看的麼,想此時他派的人定在我寢房裏尋我的蹤跡。你們與月氏王定是兩道針對的人,今日我又被你們擄了去,這回了宮,月氏王必要將所有的火氣發在我的身上。”惠兒依稀記得那日自己取心頭之血之後,雖虛弱至昏厥,但神思迷糊間,似見月氏王帶著禦林軍與那將軍的人廝打在一起,隨後便見血色染滿大地,處處都是凡塵的戾氣。
“月氏王二十年前,弑君奪位,殺人屠鎮,血流成河,山河大地一片哀哉之聲。”將軍站起身,臉上的神情因道出這句話而變得狠厲,一雙充血的眼睛有著掩不住的悲惋與仇恨。
惠兒的身子顫栗一下,聽了這將軍的話,她似能看見繁榮的城鎮傾然倒塌, 血光一現,老少婦孺成千上萬的人,無一生還,硝煙過後,血水聚流成河,怎一個慘字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