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去看她一眼,隻看一眼便回去,不然我心中實在難安。”王初懇切地望著司馬紹,他越是這樣阻攔,王初便越是擔心。
“阿初,”對上王初那雙清靈澄澈,帶著請求的意味的眸子,司馬紹不知如何回答,麵對這樣的王初,他很難拒絕。可他明白,即使王初見到了阿褘,她也不會放下心來,反而會徒增自責,於是他硬下心腸,勸道:“阿初你先回去罷,不是我不想讓你見,而是我答應了阿褘等她修養好了才讓你們見麵。”
“若是如此,那,我就不見她了。”聽到司馬紹說這是阿褘的意思,王初知道阿褘定然是不想讓自己為她擔心,所以才會這麼做,雖然心中難安,卻也不再勉強。
“阿褘向來得阿父寵愛,旁人被趕離了府也就罷了,為何他連阿褘也趕了出來,我真不懂阿父是怎麼想的?” 王初歎了口氣,低落地說道:“都是我不好,明知阿父對阿褘的感感情根本比不上阿褘對他的感情那樣深厚,明知道她跟在阿父身邊絕不會有什麼好日子,可我卻沒有攔住她。”
“阿初你不必自責,即使你攔住了她又如何?她也不會開心的,畢竟,”司馬紹深深的看著王初,緩緩地說道:“若能與中意之人在一起,即使隻是這麼短短數年,人生也再無甚麼遺憾了。”
望見司馬紹意味深長的眼神,王初心中翻騰起無數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司馬紹還要說下去,王初嘩地站起身,道:“時候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阿初,”見王初要走,司馬紹忙叫住她,他失望的看著王初,想說出壓在心中的話,可最終還是將那些的話悉數咽了回去。
方才何康對王初說的話司馬紹都聽到了,他心知想來是王初問起庾文君的事,何康才會那麼說。即使王初百般回避,可他卻覺得王初心中其實對他是很在意的,或許王初自己都不知道,但他能感覺到,他希望王初能正視她自己的內心,隻是現下看來,還是急進了些。
見司馬紹隻是叫住自己,卻什麼也不說,王初詢問的看了看他,道:“怎麼了?”
司馬紹歎息了一聲,總有一日,他會讓王初明白她對自己的感覺,在此之前,他會一直等下去,想到這兒,司馬紹釋然一笑,道:“無事,我隻是要問你,你還想不想見阿褘?”
“不是你說的……”王初不解地看著司馬紹。
司馬紹狡黠一笑,道:“是,阿褘是說了過些時日才能與你相見,不過,若是你們倆隔著帷幕說幾句話,阿褘應該也不會拒絕吧?要知道,不僅是你擔心她,其實她也很想念你。”
他這一笑,王初恍惚間又看到了當日那個心無羈絆從心所欲,活的肆意又自在的司馬紹,她不由愣怔住了。
“阿初,阿初?”
“啊,好,好啊。”王初忙收斂心神答道。
“你這是怎麼了?”司馬紹看起來似乎心情大好,他戲謔道:“一聽到可以同阿褘說話,便歡喜傻了?”
看司馬紹這樣子,王初的心情不由也跟著輕快了起來,她笑道:“瞎說什麼,本小娘聰明著呢,你忘了當日周伯仁對我的評語了嗎?若是我這樣聰慧的小娘都變傻了,那建康城還有聰明人嗎?”
“哈哈,”司馬紹大笑道:“你說甚麼便是甚麼,我不與你爭辯。”
“何康!”司馬紹揚聲喚道。
“他不是走了嗎?”王初道,這人真是使喚人使喚慣了,連何康不在這裏都忘記了。
話音剛落,何康便從水麵的方向落到亭子裏,王初探頭往外張望了一眼,卻沒有看到任何能落腳的地方,她奇道:“你是從何處來的?”
“阿初你可是糊塗了,何康的職責便是要守衛我,他豈能當真離開我左右?”司馬紹得意洋洋地說道。
“你倒是說說,你方才是在哪裏落腳?”王初瞥了司馬紹一眼,不大相信問何康。
“回女郎的話,卑下方才是在那裏。”何康指向外麵。
王初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發現在遠處有一棵樹,不禁笑道:“原來如此,看來你的功夫當真了得,離得那麼遠都聽得到,最厲害的是你能這麼快便趕回亭子裏來。”
“那還用說,你看何康表麵上沒有多大本事似的,其實他可是我身邊第一高手,”司馬紹說完怕王初不信,又道:“唔,他的身手跟李桓差不多。”
“這話我信,”王初看出司馬紹心中在想什麼,她笑道:“方才見識了他的功夫,自然不會有什麼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