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子喬耐心的哄夏秋入睡。他的手欲拂上她沉睡中白皙溫潤的臉,遲疑幾秒,停在空氣中,眼中閃過一絲憐惜,繼而落在夏秋放在棉被外的小手上。
夏秋的額頭出了細細密密的汗,嘴裏開始說夢話。她夢到全家幾十口人七竅流血,中毒身亡,夢到年僅六歲的弟弟隻走了兩步路,便歪歪斜斜的摔倒在地上,娘親試圖扶起他,卻也是疲憊的倒在榻上,血從嘴角流了下來,詭異的朝著她笑。夏秋驚呼:“娘!”雙手伸在空氣中仿佛要抓住什麼,丁子喬趕緊抓住夏秋的胳膊,把她從夢靨裏喚醒,“秋兒,秋兒,子喬哥哥在呢……”
夏秋看到丁子喬擔憂的眼神,哭的更厲害了。
丁子喬把她摟在懷裏,輕拍她的後背,“秋兒不要怕,子喬哥哥在呢,誰也傷害不了你。”
夏秋一臉的眼淚,收起了癡傻的眼神,可憐巴巴的說:“可是子喬哥哥,你為什麼不娶我呢?”
丁子喬愣住,夏秋說這句話的口氣,絲毫沒有半點癡傻的狀態,下一刻,心又涼到穀底。夏秋哭著哭著又笑著拍著手唱歌,“新娘子,穿花衣……滴答滴……”
剛剛有個瞬間,為何丁子喬感覺夏秋並不傻呢。這丫頭什麼時候才能好起來,幾乎請遍所有的名醫,都沒有治好她,想到這裏,丁子喬不禁又有一絲難過和失望。
已經五更天了,丁子喬懷裏抱著可憐的人兒不知不覺睡著了,再醒來時,天已大亮,門外的丫頭打了洗臉水進來看到這個場景頓時驚慌的跪在地上。
丁子喬做了個“噓”的手勢,輕手輕腳的從床上下去。他對丫頭說:“好好照顧主子,以後多了你們的好處。”丫頭們歡天喜地的點頭。
床上的夏秋醒來,她苦澀的笑,為什麼所有的記憶突然全都想起來了,她不再是那個傻夏秋,她多想自己還是以前的傻子,對所有的事渾然不知,包括家破人亡的傷痛,到底是誰殺了她一家,她一定要報仇,在不知道誰是她的仇人之前,就繼續裝傻下去吧,哪怕不能嫁給她深愛的子喬哥哥。
丁子喬留在夏秋這兒過夜的消息,一日之內在丁府傳的沸沸揚揚。
“小姐,你怎麼可以忍受……”紅花抬起手,製止如雪接下來想說的話。她端起手邊的茶杯,輕輕噙了一口。“最近的茶葉成色還不錯,一會多準備幾包,咱給老夫人送點,送完之後還得趕緊去藥鋪。”
“小姐……”如雪在旁邊急得快要跳腳。
紅花忍不住笑了:“你這典型的是皇上不急太監急。他住在哪裏,與我何幹?”
如雪以為紅花是生氣了說出這樣的話,也不敢往下接。
她有什麼好生氣的呢,她並不愛他,隨便他娶多少個妻妾,在多少人那裏留宿過夜,跟她沒有半毛錢的關係,她隻想讓他痛苦,讓他受盡人世間各種折磨。
一陣風吹來,不經意的吹散了她鬢邊的亂發,一張傾城絕色的臉上,那雙透露著清冷孤傲光芒的美眸,此刻布滿了殺機。
丁府的後花園,各種各樣的花兒齊齊綻放,微風飄過,花瓣飄落,香氣襲人,夏秋走在如此絕色的美景中,心中暗暗感慨,這裏還是像從前一樣漂亮,傻了之後,從未好好觀賞過景色。
“真掃興,這個傻子也在這裏。”紫穀不滿的嘟囔著,丁子喬留宿夏秋閨房的事,她即使拚命堵著耳朵,這些消息還是源源不斷的傳入耳中。
她喜歡丁子喬這麼久了,本以為傻子夏秋不會是她的對手,沒想到他竟然娶了紅花,如今又留宿在夏秋房裏,她有絕色的容顏,可為何連傻子都得到的東西,她卻得不到。
她越想越氣,趾高氣昂的走到夏秋身邊,故意狠狠的撞了她一下。夏秋被撞得跌倒在地上,屁股摔的生疼,她一愣,隨機回過神來,反正此刻她是個傻子,怎樣胡鬧子喬哥哥都會給她擺平,何況欺負她的隻是個丫頭。
“嗚嗚,姐姐是壞人……”她一邊哭著,一邊猛然撲向了紫穀,還沒等紫穀反應過來,夏秋已經扯掉了紫穀的發髻。
“啊……你個瘋子,趕緊放開我!”被夏秋扯的頭皮生疼的紫穀,忍不住咒罵道。
“哈哈……”夏秋一邊笑著,一邊用長長的指甲往紫穀臉上撓了起來,頃刻,幾條長長的血痕留在紫穀臉上。
紫穀沒想到這個瘋子力氣這麼大,她把她壓在身下,完全使不上力氣,“你這個瘋子……我跟你拚了。”“頭發亂糟糟的紫穀頓時尖叫起來,伸出指甲撓夏秋的臉,夏秋靈巧的一閃,指甲撓在脖子上,也留下一條紅色的劃痕,她抓起紫穀的一隻手,狠狠的咬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