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鍾足足響了四五遍,才把霍娉婷從噩夢中拯救出來。
她費勁地睜開眼睛,頭疼欲裂,冷水洗完臉也沒覺得好受點,手腳一點力氣都沒有,隻好打電話向公司請病假。頂頭上司馬主管工作雖然刻薄,生活上倒還體貼,電話裏聽到她聲音有氣無力的,準了她的假,隻勒令她手機不許關機。
霍娉婷沒胃口吃早餐,到外間沙發上躺了一會兒,隻覺得四腳越來越沉。她明白情況不對勁,應該盡快去找景沫藍,可是一躺倒,渾身上下立刻像是灌了鉛似的,手腳都重得抬不起來,眼皮也沉沉的,使勁往下墜,睜都睜不開。
她心裏警醒,明知道不能睡,卻擋不住身體的疲倦,一點點合上眼,再次墜入迷霧中。
夢境再度發生變化。迷霧由濃轉淡,不知道哪裏吹來的陰風,一陣陣的,吹得她心頭發寒。那雙藏在迷霧深處的眼睛顯露出本來麵目,足足有燈籠大,紅得仿佛要滴出血來,陰森可怖。霍娉婷嚇得直發抖,想轉身逃跑,雙腳卻被釘在原地,動彈不得,甚至連移開目光都做不到。
身體不聽使喚的感覺,讓她瞬間想起這雙眼睛的來曆——上次那條困住她、重傷古言的巨蟒!她明明是在家裏,怎麼會掉進幻境?難道那條巨蟒不光會織幻境,還會控製夢境?
眼下古言不在身邊,景沫藍也不知道她的境況,柳似就更不用說了,她就算想求救也沒法動作,該怎麼辦?
正當她絕望的時候,手腕上陡然傳來滾燙的感覺,拉回她的神智。
是古言的手串!霍娉婷心頭一振,奮力睜開眼,終於從夢中掙出來。她不敢再躺著,立刻從沙發上起身,靠著牆站直身體,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心髒怦怦跳得飛快。她抬手壓在胸口,試圖控製心跳的頻率。腦袋裏神使鬼差地想起最近的挖心案:凶手會不會跟巨蟒有關?那次巨蟒同樣受了傷,它躲到哪裏去了?
叮鈴鈴——
清脆的門鈴聲嚇了霍娉婷一大跳,差點失聲尖叫起來。她沒敢直接開門,先從貓眼裏往外望了一眼,頓時喜出望外,飛快地拉開門,將那人讓進屋內:“古言!”
古言這些日子裏,睜眼閉眼都念著她,攢了滿腔的擔憂和情話,見到人反而說不出口了,隻是迫不及待地伸出雙手,用有力的臂膀將她抱個滿懷,緊緊擁著,貼在她耳邊,用最溫柔的聲音,說了一句最簡單的話:“我回來了。”
“嗯。”
霍娉婷答應了,莫名地鼻子一酸。她聞著古言身上熟悉的味道,仿佛找到最可靠的依賴,懸著的心一下子落回肚裏,乖順地偎著他。連日的驚嚇疲倦瞬間離她而去,無法平複的心跳也變得安分下來,整個人都放鬆許多。
古言靜靜抱了她許久,紆解連日的思念。等到他平複下心情,低頭想好好看一看她,卻看見她眉間的青鬱,一腔柔情頓時化做滔天憤怒:“哪個不要命的敢損你元氣?!”
霍娉婷還沉浸在剛才的心情中,被她驀然收攏的雙臂掐醒神,痛呼出聲:“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