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間過完正月，寒冷的冬天漸漸走到尾聲，氣溫一天天地攀升，公園裏光禿禿的枝幹上冒出新芽，南飛的候鳥回歸，嘰嘰喳喳地吵鬧春天。
某天聽到同事提起豐康公司，新的合作項目洽談順利，過幾天就簽合同。霍娉婷扳著指頭一數，發現居然有一個月沒有見過周青修周學長，趁著午間休息時，躲到外麵走廊裏給他打個電話道歉，同時謝謝他上次的幫忙。
周青修倒沒有怪罪的意思，笑了笑，揶揄她：“古言不知道這個電話吧？”
霍娉婷臉皮一紅，尷尬地討饒：“學長可別打趣我。”
生怕他再說些別的，霍娉婷趕緊轉移話題，跟他說了夢境的事，還有吳子惜教她的法術：“等我學好法術，下次再見到芷卿上神，學長有什麼話想轉達的？”
周青修輕輕一聲歎息，反而勸她：“法術修習一定要穩紮穩打，你悠著點。”
以前越是沒有頭緒，他越是放不下，時時記著念著；如今有了線索，他反而不急了，甚至有些後悔委托霍娉婷時候的衝動。夢境難以掌控，她畢竟是凡人，天賦有限，加上接觸時間短，根基太淺，值得慶幸的尚未引起什麼後果。
“對了，還有一件事。”周青修補充說：“我打算離開。手上還有些工作，公司正在物色接班人，快則半個月，慢則兩個月。”
霍娉婷措手不及，腳一拐差點摔倒：“離開？”
周青修聲音透過聽筒，溫和清晰，有種坦然的寧靜：“對，你還記得上神說過的話嗎？‘他日待汝修行有成，必有再會之日’。前些日子她應吳子惜之邀，神念臨世，我錯過那次機會。八百年前她親身鎮壓龍淵，我毫無察覺。再往前數，說不定還有其它錯過的時候。”
“仙凡有別，上神鮮少臨世。我尋覓兩千載，陰錯陽差始終不得如晤。既然如此，倒不如閉關潛修。若能僥幸飛升天界，會麵的把握反而更大些。”
霍娉婷愣住。
修行有成的妖壽命綿長，閉關時間動輒數十數百年。她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學長的目標是成仙，她有生之年還能見到嗎？可是，閉關確實是學長最好的選擇，她多次麻煩學長，受著他的照顧，還要幹涉他的決定實在說不過去，回神後趕緊誠心誠意地祝福：“那，預祝學長順利飛升天界。”
大約是聽出她克製的傷感，周青修朗聲大笑：“放心吧，又不是生死訣別，我還等著喝你的喜酒呢！到時候別忘了給我留張請帖。”
霍娉婷再次臉紅，小聲囁嚅：“日子都沒定呢……”過年時，因為她家彪悍老媽的半脅迫式的催促，她答應把結婚的事提進日程，後來事情一多，就給忘了，這會兒被打趣才想起來。
周青修打趣兩句便掛了電話。霍娉婷返回辦公室，想著剛才的話題，越想越亂，忍不住抱住腦袋一聲哀嚎：結婚什麼的，她沒經驗啊！古言一直不提，像是也忘了這回事，總不能叫她操心吧？
目光從公司女同事的身上一一掠過，再一個一個PASS。她原本的社交生活就不豐富，最近大半年更是一心撲在法術學習上，跟她們漸漸生疏，實在張不開嘴聊心事。
再算算身邊的其她女性，景沫藍顯然不合適，性子冷是其一，其二，狐仙大人還關在封印裏呢，古言喜聞樂見地表示關得好，最好讓他永遠出不來，還讓霍娉婷甭搭理。她要是去問景沫藍，那不是戳刀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