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煜麒喚了小太監進來,將一地狼藉收拾了,直接下了旨意。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俊王嶽峻麒多年征戰,保家衛國,始終不得佳緣良配。今有民女顏如玉賢良淑德,絕代傾城。佳偶天成,特下旨賜婚順承天意。進顏如玉為從三品惠王妃,三日後完婚。欽此。
另有旨給“賢妃娘娘”:自進宮伴駕以來,溫婉體貼,柔善寬仁,治理後宮公正有方,彰顯國母氣派。宮中常現祥瑞預兆,乃上天昭示賢妃為天命國母,特順承天意冊封賢妃為恭順柔善皇後。
“你這又是何苦?”顏如玉淚的再也忍不住,大顆大顆的滾落,滑過衣衫,撲向金磚,然後破碎。
“你有你的堅持,我亦有我的堅持。”嶽煜麒向後靠在龍椅上,閉上眼,語氣輕緩。
“臣弟告退,三日後進宮迎娶。”此刻在兩人中間,多說一句都是多餘,嶽峻麒心中對兄長嶽煜麒存了愧疚,瞧著顏如玉傷心,心中的話再多,此刻也說不出半句。
顏如玉出了禦書房,被帶到離掖庭最近的寒月宮軟禁起來,隻等著三日後嫁入俊王府。
三日時間,算不得多長,卻已經足夠許多事情發生了。三日內,阿鏡易容成顏如玉的樣子,完成了皇後的冊封大典。三日內,張太後絕食絕水抗爭嶽煜麒冊封皇後的獨斷專行。三日內,嶽峻麒奉旨到宰相王實甫家中迎娶宰相千金王若依為俊王妃。
三日後黃昏,顏如玉在宮女的服侍下換上了大紅的嫁衣。銅鏡中的女子麵上上了精致的妝容,口脂麵藥珍珠粉,各種的胭脂水粉細細的塗滿了整張臉。本就白皙的臉龐變得更加光滑細白,像是釉色極好的瓷器,而那殷紅一點的朱唇就像是滴到白瓷瓶上的一滴血,紅的刺目精心。
寒月宮被用紅綢燈籠重新裝點,卻如它的名字一般始終帶著一種清冷淒然的感覺。鏡中著了紅嫁衣的新娘,麵上卻無半點喜慶,雙眼微微垂下,長長的睫毛將一切心緒遮掩掉。
吉時已到,大紅的蓋頭將顏如玉的視線同外麵的一切都隔離開來。喜樂奏響,顏如玉心中一陣蒼涼,穿著紅嫁衣的新娘卻好像在參加別人的婚禮。
顏如玉乘坐的車架以及婚禮的禮儀規格都是按照公主出嫁的標準準備的,以示對俊王的榮寵。一路上顏如玉被兩個喜娘攙扶著,按照皇室的規矩,每隔九步就要對皇帝居住的太極殿方向三跪九叩,一直到出了皇城,才上了鳳輦。
這場婚禮的女主角感覺像是在參加別人的婚禮,而男主角則必須要去接女配角,留下女主角自己獨自去完成沒有新郎的半場婚禮。
車隊搖晃,到了一處路口,兩支隊伍終於彙成一支。喜樂聲音更加嘹亮,聽在顏如玉耳中卻更加刺耳。
終於,隊伍到了俊王府外。踢轎門,下鳳輦,顏如玉始終要等在王若依之後行禮。就連進門,嶽煜麒牽著王若依走了俊王府正門,而顏如玉隻能由喜娘攙扶著從王府側門進。從皇宮嫁出,一切都按照公主的規格又能怎樣,不過是個妾,即便是死了,也是不能同夫君合葬。
儀式一項一項舉行,拜天地的時候,顏如玉站在嶽峻麒右手邊,比王若依要靠後半步,已是尊卑長幼。
心中一陣酸楚,以為自己隻是個看客,卻始終做不到灑脫超然,終究隻是個凡人啊。
送入洞房之後,顏如玉坐在床邊眼淚終是忍不住了,在麵上彙成一股溪流,蜿蜒爬過臉龐。
喜樂恭賀之聲漸漸小了,按照規矩俊王是要先入了王妃王若依的洞房的。
顏如玉正想著心事出神。是不是留在了皇宮中就不會這麼心傷了?眼前忽的一亮,蓋頭被嶽峻麒挑開。
屋子裏喜娘瞧見顏如玉滿是淚痕的臉微微詫異,接著說了些寬慰和祝福的話就退了出去,洞房內隻剩下嶽峻麒和顏如玉兩人。
嶽峻麒輕柔的挑起了顏如玉的下巴,神色溫情脈脈。“莫在哭了,我會給你你想要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