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旒偏過頭,手指在膝上擦過,最終閉了眼不去想。
蘇岫見他撇頭,一口氣就這麼卡在了喉嚨口,她心頭著急,奈何對上了一個不大配合的人,有再多的想法亦是枉然。
這時,前頭終於有了動靜,那小吏避去一旁,但聞馬蹄聲起,這一隊人馬快速奔出了城。
蘇岫方才追趕的那人早不知跑去了哪裏,便是在此地,怕是她也沒了心思去管,見那隊人馬快跑沒了影,蘇岫自陰影裏踏出來,想也未想的便往城門口跑。
那小吏舊年曾傷了腰骨,眼下彎了半晌,已是僵疼得不行,正緩慢的往上直著呢,麵前便跑來一道黑影,他下意識的板起身來,卻不防扯到了筋骨,當下疼得他直咧咧。
“哎喲喂!哪個不長眼的!”
他拉長了一張臉,直往麵前人臉上瞪。
蘇岫往後縮了下,小聲道了句‘抱歉’,便要走,才剛踏出兩步呢,又倒了回來,從袖裏掏了掏,掏出一個繡著亂七八糟圖案的青色荷包來,往小吏手裏塞。
“大人,若是有人問起我來,麻煩大人捎句話,就說我有事要辦,請他等等,對了大人,不知你還記不記得,我兄長曾邀你喝喜酒。”
蘇岫急急說完,直往城門竄,幾下便沒了影。
小吏青著臉瞪向城門外,隻見暮色蒼茫,黃煙繚繞,哪裏能逮到人?
“啐!什麼玩意!什麼喜酒……”
小吏哼哼兩聲,捏了捏荷包,嫌棄的將荷包一拉,將裏麵幾塊碎銀倒進手板心,隨後揚手將荷包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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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岫沒單獨行動過,跑出城不久便回過魂兒了,張叟說過的話近在耳畔,令她躊躇至極,隻她不能不管他,不管是因朋友道義還是那沒處說的‘教導’之恩,故而即使她躊躇著,還是費盡了力氣在不驚動他們的情況下追在後頭。
她追得心力交瘁,感覺自己前十六年都白忙活了,學了那麼些年,如今僅是追些人都忙亂不已,深怕被發覺,那那些大俠呢?人家是如何做到踏葉無痕,千裏不露跡的?
她不知道,眼下也沒空想,自出了城,那隊人馬隻一心趕路,趕了大半夜,也沒見停歇的,累得她想緩緩都不行,蘇岫口渴得緊,心頭如有火燒,燒得她唇都白了。
她控製不住的往四周瞄,本想順個果子吃,卻發覺不知何時,他們已走到一處亂石山道上,山道兩邊是高聳的山壁,山壁光滑至極,別說果子了,便是荒草也不見幾棵。
蘇岫心頭一跳,覺得哪裏不大好,正在此時,前頭行著的人馬忽的停了,不知是否是她的錯覺,她覺得後頭一人回頭看了一眼。
蘇岫忙往一旁竄,不防步子邁得大了,這一竄便好似在直往石壁上撞,蘇岫心頭一急,揚起手來意圖撐住去勢,未料那手撞到了某塊山石,隻聞一道輕微的‘哢嚓’聲,石壁突現一道縫隙,蘇岫無處可撐,便直直撞進了縫隙裏。
一片漆黑瞬時包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