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劍至,卜善冷笑一聲,手中‘青蠍’一抬,竟直接去擋,柄身倒刺與那劍刃一接,一道燦光驟現,卜善伸手一劃拉,竟借著劍刃與青蠍膠著那一瞬,狠狠將青衣男子甩了出去。
青衣男子落了地,便是一聲尖叫,他慌亂的扔了劍,雙手不停的在身上抓撓,嘴裏‘嗬嗬’聲不絕,不過片刻,那雙手已是血肉模糊,渾身衣衫亦被抓了個稀爛,男子似不覺痛楚,雙手竟自破爛的洞口鑽進去,‘嘩啦’將衣衫撕碎,一雙血肉模糊的手在身前後背遊走,十指似生了刀似的,將肌膚割開,扯出一片片碎肉來。
“嘔……”
大堂裏,在青衣男子出手那刻已盡數往後退的俠士們,不少嘔吐出聲,先前還熱鬧不已的大堂內,似灑入了隆冬的雪末,盡是刺骨般的涼。
驚懼、慌亂,將整個大堂淹沒,本遊走於堂內的小二們早已縮回後院,死死抵緊了過道處那扇小門,不知何時,半開的大門已被人劈落,連挨著的窗戶亦沒逃過,盡數被劈了開來,這一開,原本隱在門外的人便盡數現於人前。
三十餘紫衣人排成兩行站在門口,當中立著個雙龍楠木椅,一個穿著紫紅長袍的男人斜倚椅上,戴著金甲的手指懶洋洋的在張大了嘴麵相猙獰的龍頭上一敲一敲。
那男人年紀不算大,雙唇猩紅,嘴角幾乎與眼角持平,雙眼細長,瞳孔隱隱泛白,臉色亦極其慘白,整個五官一組,便成了一種極其妖異病態的邪氣。
這是個十分不好相與的男人。
蘇岫自沈旒身後冒出頭來,小心瞥了眼,又縮回去乖乖坐著,作為在場唯二敢坐著的人,蘇岫有些猶豫,觀這情形,在場怕是沒幾個真高手,她似乎不該視若未見,可若貿然出頭,她的本事又太低了些,沈旒……
蘇岫瞧向沈旒,沈旒依舊四平八穩,她皺眉,隱隱有些疑惑,在她所聽所聞中,沈旒該是個十分有義氣的大俠,可現今有無辜之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被人打傷,一個生死不知,一個生不如死,他怎麼一點反應也無?
就這一會兒功夫,那青衣男子已成了血人,渾身上下幾乎沒有完好處,一片血肉泥濘中,青衣男子霍然倒地,他沒叫,亦沒再呻吟,血紅的臉朝著地,似乎已沒了氣息。
蘇岫正想著,忽見那男子又動了,他蜷縮成一團,幾可見骨的手指再度往身上抓去,一邊抓撓,一邊還低低的叫著,那叫聲極痛苦,隱隱還有泣音。
蘇岫麵露不忍,搭在斷水上的手微微動了下,然後握緊,沈旒瞥見她的動作,落過去一個極厲的眼神,隨後啟唇,無聲吐出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