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點點頭,跟在莊主身後,旁邊的祁堯澈衝她微微一笑,眼神示意她無事,不用害怕。西洲淡淡頷首,跟著莊主進了書房。
書房的裝飾十分華麗,大小頂得上平常人家一座院子,牆上的壁畫做工細致,精美絕倫,有金色光點隱隱閃爍,甚為耀眼。西洲走上前去,用手擦拭了一下,什麼都沒有發現。頗為不解:“咦?這壁畫怎麼隱約閃動,真是好看。”
祁晟揮手讓端茶的侍女下去,笑著開口:“我命人在上麵的空隙裏撒上金粉和夜明珠的粉末,光的照耀下自然會隱隱閃動了。”
西洲笑道:“莊主可真是奇思妙想,這樣一來,這壁畫更是生動無比了?”
祁晟滿臉笑意,見西洲遲遲不肯坐下,看著茶具發呆,以為她看見了茶具一時驚住,便開口說道:“姑娘不必拘禮,這茶杯雖是白玉做成,倒也沒什麼稀罕的,姑娘若是喜歡我便送給姑娘一套。”
西洲嘴角揚起:“莊主真是大方,心意我領了,這太貴重我怎麼能要。”她嘴上雖這樣說,神色滿是歡喜。心裏卻不以為意,都是做出來的樣子,進來第一眼她便知道那牆上光點是何物,這樣的效果,她手一揮便足以做出更好的樣子來。但遍觀這書房裏壁畫最為特殊,若不裝成這樣,必然會遭到懷疑。看見這白玉茶杯,雕工細致,一看便是稀有的種類,清澈透亮,毫無雜色。一個普通女子見到這樣的寶物,自然應該是如此反應,這樣才不會出錯,不被懷疑。
那老莊主聽見西洲這樣說,又看見她麵若桃花,笑靨非凡。竟默然垂下眼去,神色哀傷。
西洲自然知道他定是思念女兒,見他雙眼黯淡無光,氤氳著淚花。不由得心中難過,他也不過是一個年邁的老人,叱吒江湖那麼多年,人情看淡,到老來不過是希望兒女繞膝的平凡人,想想也是無限悲哀。
祁晟歎了口氣,低聲說道:“我家丫頭要是還在,也與姑娘一般大小了,想必也是花容月貌,人見尤憐吧,隻可惜……”
說著抬起袖子抹了抹臉,西洲一看竟是滿臉眼淚縱橫,說不出的淒涼。
西洲雖然在天地之間生活百年,看遍人情冷暖,但這最濃的親情在哪都不能不讓人動容。
“莊主別傷心過度了,人生有命,得失相伴,令千金的命運任誰也左右不了,你白白傷心也擋不了天意啊”
祁晟點了點頭:“姑娘說的是,我那可憐的女兒,也不知是死是活,這麼多年不見,我著實想念啊。”
西洲默不作聲,她是神女,有情不假,但早已看遍紅塵,自然比常人容易釋懷,這老莊主的悲傷過度,讓她不禁無奈起來。
老莊主看著西洲神態出眾,氣韻優雅,越看越是思念不在的女兒。像一般人家的老頭一樣自顧自的說起女兒的事。
“那年她才六歲,生的可愛,整日纏著我爹爹、爹爹的叫,整個山莊的人都把她當成寶貝來寵,也是把她慣得不成樣子,驕縱跋扈。”說著不由重重吸了口氣。“那年合歡節,各家各戶的人們都出去看煙花了,熱鬧異常。可惜她受了風寒,隻能留在房裏休息,誰知她趁人不注意,竟然自己跑了出去,這一去,就…就再也沒回來。”
祁晟老淚縱橫,像個小孩一樣,哭的哽咽。西洲心下觸動,想到自己天上的家,也不由難過萬分,格外想念。輕聲安慰道:“莊主這般傷心,可要傷了身體的,令千金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也許機緣一到,你們又會相見的。”
老莊主傷心了半晌,看見西洲麵色哀戚,姣好的容貌陷入了悲傷,像是日月失了色彩。想著她定是為了此事難過,心下不由感動。他起身走到西洲麵前,一臉慈祥:“好姑娘,你是個好姑娘,品行如此,你爹爹一定很喜歡你。”
西洲搖搖頭:“西洲無父無母,是由養父母撫養長大,如今二老都已不在,西洲也無家可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