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充滿著秘密,更遑論,是一個有著文明斷層的世界。
傳說中,南林隔著苦海,與其餘四片天地,遙遙相望。其餘世界的風景,究竟是什麼樣的,恐怕也隻有踏入傳說之境的命修,才能勉強言清。歲月中的秘密,隨著一代代人的逝去,似乎都要淹沒在了曆史的苦海之中。
但一句古老的話語,卻流傳至今。
“天地極,界門開。堪本源,離夢間。”
煙雨初歇,水汽氤氳著整個京都,秋雁兒被兩岸的漁人從水麵驚起,帶起一片笑聲。澴河泛著天地播撒的金光,貫穿著整個大都。
一艘破舊,但整潔的小舟,漂浮在澴河之上。上麵躺著一個小臂略顯健壯,膚色枯燥的少年。他嘴裏叼著根蘆葦,雙手枕著頭。
少年的右腳,踩著一根魚竿。
突然,魚線一陣抖動,他的右腳迅速踩下,魚竿向下一彎,借著彈性再度騰起。他的右手緊握住彈起的魚竿,用力一拉,一隻張牙舞爪的肥碩大蟹,被少年巧妙的抓在手中。
這是金梭蟹,澴河賦予漁人的饋贈。
這蟹狡猾無比,隻有技術最為精湛的漁人,才能抓到它們。對普通人來說,這隻是一般的美味,但對修者來說,卻是大補之物。
國與國的紛爭,生存環境的艱難,使得修行非常普遍。各種修煉方式百家爭鳴,在無數年代的優勝劣汰後,修命漸漸成為了正統。
“東哥!醉雲樓收蟹的來啦!”
不知何時,岸邊跑來一個氣喘籲籲的小胖子,皮膚粗糙,一看便是質樸的農家少年,可他一雙大眼睛卻靈動有神,充滿著機靈勁兒。
“好嘞,我現在就劃過來。”
凡少東收起船錨,沒過多久,這艘舊船就已然靠岸,少年輕柔的將它藏在茂密的蘆葦之間,防止再被秦俊傑動上手腳。
“說吧,這次那摳門的老頭兒,開的什麼價?”
凡少東勾著小胖子的肩膀,帶著他熟門熟路的,向著菜場走去。
“這次老鬼兒,給十五錢一隻呢!”
小胖子手舞足蹈,仿佛預料到會大賺一筆。
“這老東西,今兒個怎麼那麼大方?”凡少東不屑的呸了一口。
小胖子興衝衝的,將打探到的消息,一股腦的全倒了出來:“據說是二皇子拜入了望雲宗,要廣宴群友,點名要這金梭蟹。醉雲樓存貨不多,這才大肆提價收購!”
隧國是這片遼闊世界的三十國之一,不大不小,位於中遊。
京都的城門,大氣磅礴,一列列士兵或站在哨樓,或檢查往來的商旅與行腳。絡繹不絕的客商,映襯著大隧的繁榮。
進了城門,叫賣聲,吆喝聲此起彼伏,好不熱鬧。
少年和小胖子饒有興趣的左顧右盼,一會兒看看吹糖人的師傅,一會兒看著賣藝的傻大個兒。看到有美麗的少女走過,也總忍不住多看兩眼。
民以食為天,菜場每天都聚集著大量的人群,無論是京都的百姓,還是南北的客商,都愛在這裏挑選美味的食材,或是購些可口的小炒,回去下酒。
在最惹眼的位置,有一個蓄著山羊胡,頭頂半禿的老兒,他舉著一個大的驚人的牌子。
牌子上書著“醉雲樓”,三個金光閃閃的大字。這三個字筆走龍蛇,頗有四海皆客,包容萬物的大氣。老者一手舉著兩人高,三人寬的大牌子,一手擺弄著海螺狀的擴音法器,嘴裏還叼著一個酒葫蘆,悠閑自得。
海螺狀的法器,不停的傳出一個老男人的公鴨嗓音:“高價收,金梭蟹嘍。”
這“淒厲”的聲音,使得靠近的人群不斷皺眉,捂著耳朵離開。周圍的商販也不願與這老兒呆在一起,反倒使得老頭兒的周圍,空曠了許多。
似感覺有人到來,老頭兒眯著的雙眼,緩緩睜開。待看清是凡少東和小胖子,原本悠哉的臉龐,突然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他緊盯著凡少東,欣喜說道:“凡爺,您老來啦,呦,這次帶來了多少隻大蟹啊,我們醉雲樓給您包圓兒了。十五錢一隻,高價收購,包您滿意,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