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鳳棺,開了。
容謙:……
他正要高呼“薛臻你這廝哪來的鑰匙,不對八鳳棺哪來的鑰匙”時,薛臻原本渾身上下的那種散漫感便猛然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戒備的姿態。
“有人。”
薛臻輕聲地道。
他跟容謙的默契不消多說,兩個人彼此交換了眼神,便各自悄無聲息的施展輕功,摸上了房梁。
祠堂的房梁總是格外的高,這種時候,兩人心照不宣,都各自做好了準備:
他們來這裏的事絕不能被第三個人知曉。
除非,是死人。
“吱呀”
極其輕微的推門聲響起,房梁上的二位都更屏住了呼吸,隻是就著點慘淡的月光,他們分明看到,推門後首先邁進來的,竟是一雙月白色的薄錦繡鞋。
是個女人?
短暫的疑問後,緊接著,他們便看到這繡鞋的主人身姿娉嫋,動作卻是毫不拖遝,如同貓兒一般溜進祠堂後便迅速關上門,略一停頓,就朝著那具棺材去了。
“這丫頭……看著不像來找咱們的啊。”
片刻,容謙用極低的聲音說道。
而薛臻略一沉思,便同樣輕聲的回道:“再看看。”
他的眼神始終沒有離開過下方那個單薄的身影,眼神卻格外的深沉。
八鳳棺已經牢牢的合上,然而阮傾卻不慌不忙,伸出一隻手輕輕地,仿佛在摩挲什麼珍貴的東西一般,在八鳳棺的棺簷上來回摸索。
緊接著,她對著某個地方猛然一拍,那棺材便發出一陣極其輕微的沉聲,隻見第七隻彩繪明雕的鳳凰似乎動了動,片刻,鳳凰的眼珠子緩緩推出,阮傾伸手掰下,從中竟然拿出來一根小巧的銀針。
屋梁上的兩人此時是真的說不出話來,尤其是容謙,他就著月光看得清清楚楚,那女人手上的銀針,分明就跟方才薛臻用來開棺的鑰匙一模一樣!
隻是,這個女人是怎麼知道八鳳棺中的玄機的?
震驚之餘,他伸手撞了一下身邊的好友,驚道:
“那個鑰匙不會是你送給這妞的吧?”
“不是。”
薛臻難得的開口,他的嗓音如同夜色一樣低沉,也帶上了少許的凝重:
“施工的匠人是我的人,他給了我一把鑰匙且告訴我如何開啟這八鳳棺。”
其他的他沒有再說,但容謙卻很清楚,匠人是薛臻的心腹,就絕不可能跟一個莫名的女子有任何關係,而且看狀況,這女子……似是對這宮中之物極其熟悉。
兩人功力深厚,說話聲音極低,因此阮傾也沒有覺察,她拿到鑰匙插進孔中,隨著“哢嚓”一聲,棺材的鎖已經解開。
隻要她推開這塊扣板,她就能搞清楚底下的,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屍體。
親手打開自己的棺槨,審視自己的屍體,這種事是需要極大的勇氣的,但是阮傾如今最不缺的,便是這一腔孤勇,她容色稍淡,幹淨利落的出手,八鳳棺蓋落地,裏麵的一切也展露無疑。
一時間,祠堂內的三個人的眼神都深了深。
“怎麼,怎麼會這樣……”
容謙訝然驚道,但薛臻卻看著下麵的女子,她露出的側臉上,卻也同他一樣沒有半點驚訝,隻有了然,甚至,還帶了一絲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