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珠站在阮傾身後為她梳發,近來清水閣中沒有什麼事,阮傾過得也舒心些,連帶著氣色都紅潤不少,加上平日裏還有陳氏日日用草藥為她敷麵,如今這身體還沒完全調養好,便已經是難得一見的美人了。
“都是陳嬤嬤的藥方子管用,臉上的紅點如今都沒了,當真要好好謝謝陳嬤嬤。”
到底是女子,還是十分在意自己的麵容,阮傾看著銅鏡中的自己也漾開了嘴角,隻是下一秒卻似乎從銅鏡之中看到阮如夢生生將她麵皮剝下的模樣,阮傾臉色頓時蒼白,立刻抬手將那銅鏡遮上。
“小姐,怎麼了?”
白珠看阮傾突然這般,立刻著急起來,轉身便想要去喚陳嬤嬤。
“無事,方才窗外飄過樹葉,我以為是什麼野貓,嚇了一跳。”
閉上眼睛平複下心情,阮傾移開擋住銅鏡的雙手,再看去哪裏有什麼鮮血淋漓的場麵,鏡中有的隻是如今阮傾絕美的麵容。
深深吸了兩口氣,阮傾將早已挑好的簪子暫在發髻之上便起了身向外間走去。
“走吧,去見父親。”
一路上,阮傾努力控製自己不去想那個畫麵,可越是不願想起,那畫麵越是在腦海中浮現。
腳步慢慢停下來,阮傾的神色越來越蒼白,捶在身側的手也越握越緊,控製不住的恨意吞噬了她整個心髒。
“小姐、小姐?”
白珠被嚇了一跳,焦急的看著阮傾,阮傾雙眼通紅,低著頭隻看一處,整個人也有些微微顫抖,臉色蒼白得十分可怕。
不知道該怎麼辦,白珠隻能扶著阮傾在走廊的扶欄之上暫時靠著。
“小姐你怎麼了?小姐?”
白珠喚了好幾聲,可是阮傾都宛如聽不到一般,整個人顫抖得越來越厲害。白珠看了看周圍,此處將將離開清水閣不久,整片都是花園假山,清晨一般不會有人來此,但她又不放心將阮傾一人放在這去喚陳嬤嬤。
隻能急得一直搖晃著阮傾的身體呼喊她,卻還是沒有辦法止住她的顫抖。
阮傾腦海中浮現的一直是阮如夢猙獰的笑著將她麵容一點點毀掉的畫麵,那些鮮血止不住的留下來,打濕了她的衣衫,淒厲的哭喊、疼痛聲在那個地牢裏一次次響起,可是沒有人、沒有人來將她救出那個噩夢。
“阮傾、阮傾……”
是誰在叫她?
一聲一聲的……
有人在耳邊叫她……
那是誰,快來救救她……
“阮傾!”
突然提高的聲音將阮傾拉出那片噩夢,淚眼婆娑的抬頭看去,入眼的是一雙滿是擔憂的眼睛。
他臉上盡是著急,嘴唇還在動著,一聲一聲的喚著阮傾二字,緩緩回過神來,看清楚站在身前的薛臻,阮傾突然又開始抽泣起來,但卻隻有眼淚,沒有哭聲。
“好了好了、沒事了……”
薛臻抬手將阮傾攬入懷內,像是哄孩子一般的輕輕拍著她的後背,阮傾的淚水漸漸將他衣衫打濕.一旁的白珠看得目瞪口呆,薛臻淡淡一眼掃過去,白珠立刻驚恐低下頭不敢再看他處,心跳都比平日裏快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