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如夢愣了半響才反應過來皇上所說的“姐姐”是阮清，想到當初那個被她親自剝去麵皮的人，當時沒覺得有什麼，此時想來心中卻莫名有些恐慌。
開眼看上座之人，那人眼中卻盡是溫柔。
“在府中無聊之時姐妹們便喜愛看這些東西解悶兒，進了宮的時候也帶了一兩卷，叫皇上笑話了。”
阮如夢恭敬的站在皇帝身邊，眼睛隻看著他，似乎真的眼中隻有他一人一般。
看著妝容毫無瑕疵的阮如夢，此刻的皇帝卻越發想起那個已經逝去的女子。
若是今日站在他麵前的人是阮清，看到他看了她的書卷，定是要生氣大鬧一番的，那女子甚是不喜旁人碰了她的東西，即使他是一國之君，在她麵前她也毫不畏懼，甚至更多時候對他以冷言相待。
也是因此，他才從來不能親近她。
看著如今溫婉的阮如夢，薛帝心中還是感歎，盡管出自同一府邸，但到底不是同一個人，多少還是有些不一樣的。
忽然失了些興致，薛帝將手中溫茶放下便打算起身離開，卻聽到一旁的阮如夢開了口。
“皇上說起姐姐，如夢也甚是想念她，不知如今可有她的下落？”
薛帝突然閃了閃眼眸，看向她時眼中卻又帶著安慰。
“貴妃怕是思慮過多，忘了你姐姐已經安葬入阮氏陵墓了嗎？”
阮如夢有一瞬間的呆滯，隨即便是萬分後悔，臉上立刻出現十分悲傷的神情。
“是了，是夢兒失言，姐姐早已入了土。幼時我們姐妹感情甚好，故而這段時日以來一直覺得姐姐還在身邊，並未離我而去，如今竟然開始說起胡話來了，還請皇上贖罪。”
阮如夢如今暗自懊悔。
本來看著身前之人回想起阮清時眼中的溫柔，她心中便有些害怕，當初將阮清囚禁的事情是無人知道的秘密，若是這皇帝對阮清有情，想要探查一切的事情，她便少不了又許多麻煩，故而焦急之間才問出那話來。
可是棺淳是從宮中便抬到阮家祠堂去的，知道其中無阮清屍身的人不少，但是絕對不包括她阮如夢在內。
如今她問了這樣的問題，不是擺明了讓皇帝來探查她！
“你常到山寺之中為你姐姐祈福，此事朕是知道的，難得你這般掛念你姐姐，皇貴妃在天之靈想必也能有些安慰。”
薛帝抬手拉住阮如夢的手輕輕拍了拍以示安慰，阮如夢一顆懸起的心才緩緩放了下來，隻要薛帝沒有懷疑便好。
“去山寺祈福是夢兒應該做的，不敢當皇上的誇讚。”
所謂伴君如伴虎，阮如夢當初那般大小姐的脾性，自從進了宮之後生生被一點一點磨平，如今同薛帝說一句話都要斟酌再三。
薛帝同她點了點頭便放開了拉著她的手，不知為何今晚突然有些失了興致。
“你早些歇息吧，朕先回宮了。”
說罷便不再看阮如夢一眼的向外走去，身邊太監宮女也急忙跟上，阮如夢跪下恭送，待皇帝走了她整個人才放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