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殿下對咱們姨娘已是十分寵愛了，這府中有什麼好的，先便送到咱們院中去，叫霧姨娘她們可是眼紅呢，若是乞巧節殿下也在姨娘院中過，那日後，隻怕霧姨娘也不敢再來我們院中胡鬧了！”
身邊服侍的另一個丫頭也是個會討好的，近日來那霧姨娘時不時來院中尋麻煩，玲瓏雖然也是次次都能應付過去，但這來的次數多了，到底是叫人有些厭煩。
玲瓏點了點頭，正想說什麼，一路未開口隻靜靜聽著她們說話的流音卻是開了口。
“前麵便是殿下的書房，莫要喧嘩驚擾了殿下。”
語氣淡淡的模樣叫玲瓏遊戲不喜，但抬眼看看前麵便是符墨的院子，她也不敢放肆，便將口中的話語忍了下來，緩步向著符墨書房而去。
“回稟殿下，玲瓏夫人的身子十分孱弱，如今若是任由腹中胎兒繼續長大，就算能有幸能平安待到生產那日，那夫人和孩子，也隻能保下一個。”
老大夫帶著些猶豫的聲音將先前為玲瓏診脈的結果說了出來，符墨坐在案前沉思，此時眉眼微皺的開了口。
“先前為何沒有診斷出來？如今可還有什麼別辦法能保證孩子周全？”
那大夫見符墨並未暴怒，擦了擦額上的冷汗才開口。
“玲瓏夫人從前似乎受過凍寒，本來是沒有可能懷有身孕，但該是入府之後調養得當，身子又恢複了些，故而先前才沒有診斷出來，今日夫人誤食了寒食，引出些寒症的症狀來，老身才能診出來。”
這事兒事關皇室血脈，這太醫也不敢瞞下來，此時玲瓏夫人腹中孩兒尚不足兩月，若是此時落胎，還能保下夫人一命，日後身子調養好了再說也不遲。
隻是符墨卻是沉默，半響沒有說話，最後開口，聲音之中已滿是平靜。
“盡全力將皇子保下來，若是出了任何差錯，你自裁請罪吧。”
聞言太醫惶恐磕頭應下，心中對玲瓏夫人腹中孩兒更為重視。
今日雪戎城難得出了些許陽光，此時正透過院中層層綠葉撒在廊前靜立的幾人身上，陽光映照之下，玲瓏發上的琉璃瓔珞時不時閃爍出些亮光晃得人睜不開眼睛。
她就靜靜的立在廊下，方才符墨對那太醫所言的絲毫不帶柔情的話語，盡數透過窗欞傳到她耳中來。
盡全力將皇子保下來……
夫人和孩子，隻能保下一個……
這月餘來的寵愛，原來，隻是為了保她腹中的這個孩子周全，原來，若是沒了這個孩子，她是殿下隨意便可以拋棄的人。
玲瓏此時不知該為自己感到淒涼還是悲痛，從前在京都城中、在劉翼身邊被折磨卻又無可奈何的那種恨意和絕望此時重新在她心上出現。
是了，這段時日過得太過舒適，她竟也忘了，男人，有哪一個是有心的？
站在她身後的丫鬟小廝自然也是聽了清楚的，此時都禁聲低頭不敢多言，生怕自家姨娘生氣，將氣都發在她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