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你能再看透徹些,便該知道我對旭兒所言不假。這偌大的府邸,老爺膝下子嗣不多,如今上了族譜有權利承下這片家業的,不過也是有如豐和旭兒二人,如豐同我之間隔閡之深你該是清楚,若再害了旭兒,日後我老了,又該儀仗誰?你是聰明,隻是聰明反被聰明誤,聽了些旁人的讒言便隨意懷疑我,當真叫旁人看我們心生嫌隙,才是合了那些人的意。”
至此,謝氏才明白過來自己心中那些小心思都被安氏看得透透徹徹,又驚訝於安氏所言,仔細想想,確實也是這般,隻得急忙起身在安氏腳邊跪下,算是行了極大的禮儀。
“兒媳不孝,錯怪母親了,隻求母親責罰!”
謝氏俯身,將她扶了起來,替她理了理耳邊的發髻。
“若我當真責怪你,便不會同你說這些了。如今朝中之事麵上風平浪靜,私底下卻是波濤洶湧,旭兒心思單純你比我更清楚,若當真牽扯進那些事情當中去,你可能保證他能全身而退?”
“我……”
謝氏失語,那些事情連她都隻懂皮毛,如何能幫得了相公?可若是沒有她幫襯著,相公隻怕要受不少罪。
安氏拉她坐下,眼中的沉穩叫謝氏的心緒也慢慢靜了下來。
“你我都是一心為了旭兒好,我也信你能一直守著他,好好在府中過你們的日子,府外那些事情,不是你們該管的,如今還讓他日日去太學,隻不過是要他看清楚朝廷的險惡,日後也能有所防備,至於心中的抱負,待天下重歸太平,依著他的身份,想要做什麼不容易?”
安氏話語輕柔,她似乎永遠都是這樣一般柔弱如水的模樣,隻是那字字句句之中透露出的嚴謹,又叫謝氏無意間便選擇臣服。
“母親今日所言小卿記下了,日後定然不會再聽信任何讒言,也定然會提醒相公置身事外,一切聽憑母親吩咐。”
二人相視一笑,今日這事兒,也算是說清楚了,待謝氏離去之後,安氏看著外間又下起的小雨,目光變得有些渙散。
從前的安府,也有這般一片湖泊,那時候母親也會在涼亭之中教著她日後為妻之道,那時候她是府中唯一的小姐,父親母親極為寵愛她,心思單純得猶如如今的阮如旭,隻是若不是親眼看著安家慘遭陷害被滅門,她隻怕永遠都不會將心思放在這些朝堂之事上。
她是女子,上不得朝堂,但這阮府內院,有人對她不懷好心,她也是不必忍的。
說起來,聽聞近來皇上對阮貴妃十分寵愛,這三皇子的婚事,隻怕同阮如夢多少也有些幹係,他們如今這般急著拉攏魏家,隻怕是想奪回實權,若是阮如夢再多些精神,隻怕也會趁機求皇上為阮如豐賜婚。
以防萬一也好,當做給阮如豐離間她和謝氏的回禮也好,慕落院裏那個女人,也到了派上用場的時候了。
正如安氏所料,不過半月時間,阮如夢便為阮如豐求得一門姻緣,竟然是柯塞草原王的女兒海蘭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