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傾卻是笑著抬手點了點她的鼻尖兒。
疏語向來不懂這些朝中之事,如今這般說,隻怕也是聽瓚客和疏落所說。
“莫要生氣啦,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他如今不顧一切隻為坐上那個皇位,早已沉溺於權勢之中,但除了他自己,任誰都能看出來,他就算坐上皇位也難以守住,他自己造的殺孽,定然是要自己去還的。”
話語落,便見疏語聲音小了下去,細細想來,也確實是這麼個理兒。
今兒並未下雪,隻是時不時刮些冷風過來,倒是比下雪時還要冷些,阮傾抱緊懷中的暖爐,加快腳步向著屋內而去。
昨夜薛臻同瓚客又在房中商議到三更天兒,今兒還不到五更,阮傾便又見他起身離去,雖說京都之事緊急,但阮傾也舍不得看見他這般辛苦的模樣。
若是前世她看到的那封遺詔能公之於世,朝中像容侯爺這樣的忠義之臣能光明正大的跟隨薛臻,那麼薛琰便不會有半點勝算,這一場鬧劇便可結束,薛臻也能落下心來不必如此起早貪黑了。
更何況,她不想再等了,想要盡快看著薛琰從雲端之上掉進萬丈深淵。
不過那密詔遠在皇宮之中,她要如何才能將密詔拿出來……
而且……
“娘子在想什麼?為夫過來了都沒能引得娘子看一眼。”
帶著輕笑的聲音傳來,阮傾抬眼看去,隻見薛臻披著藏青的大氅向她走來,麵上帶著笑,卻也帶著難以掩飾的疲憊,阮傾笑了笑,心中卻有些酸澀。
隻是若當真將那遺詔昭告天下,薛臻便免不了要坐上那皇位,那個位置,是他不喜歡也從不屑去多看一眼的吧,若她親手將他送上那個位置,他可會厭惡她?
轉眼便是那小太子的生辰之日,孩子周歲,本是該爹娘在身邊相伴才是,如今卻隻有何嵐衾同容夫人在他身邊相伴。
“你看著這孩子,見誰都咧開嘴的笑,小小年紀便是個討喜的!”
還未進屋,房內便傳來容夫人滿是笑意的聲音,阮傾同薛臻笑著抬步走進去,眾人立刻起身要作行禮。
“夫人不必多禮,如今阿臻同我已無封號位分在身,身為小輩,如何敢受夫人這般大禮。”
阮傾笑言,抬手扶住正要行禮的容夫人和那何家二小姐。
“太子殿下身份尊貴,姑娘也萬不可這般折煞我們,此處無旁人,不必顧著這些虛禮。”
容夫人待薛臻如同容小公子一般親密,這禮,他們身為小輩如何受得起?再者,入了雲風寨,便不再提及從前,雖說他們隻是暫住,但也可免了那些虛禮。
容夫人也不過多堅持,笑了笑,一雙溫熱帶著些皺紋的雙手拉住阮傾的,對這個孩子是越看越喜歡,又看了看一旁溫雅的何嵐衾,心中也隻得歎息,如今若是她那不成器的兒子也在,該是多麼美滿的一個畫麵。
“燕姑姑,快給王爺、王妃上茶。”
何嵐衾對阮傾點了點頭,她自然是知道阮傾這話是為了免去她行禮才說的,兩個對權勢利益絲毫不在乎之人,如何會在乎王爺王妃的虛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