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城到靜庵寺不過數十裏的一段路程,端王府的侍衛找了不下三次,依舊沒有找到半點關於東方玉止去向的東西。
薛臻整個人更是沉寂得叫人不敢靠近半步。
一日、兩日……
阮傾閉上的雙眼再沒有睜開過,薛臻一顆心也從一開始的緊張到了如今的絕望。
看著清瑤一點一點將熬得猶如清湯一般的清粥一點點喂進阮傾嘴中,薛臻一雙兩日未曾合過的眼眸暗沉得可怕。
正常的呼吸,正常的脈搏,甚至連身子狀況都是正常的,但不管身旁之人如何呼喊,阮傾就是不願意醒過來。
太醫說,阮傾這大概是入了魘,若是她自己不願醒過來,沒有人能有辦法喚醒她。
夜深人靜之時,薛臻靜靜坐在阮傾床邊,看著阮傾平靜的睡顏,心中卻是苦笑。
“我終究還是沒有辦法成為你心中最重要的存在。”
先前為了魏瑩她可以不顧一切、不顧他的憂心、不顧自身安危的去到薛琰身邊,如今為了一個同她沒有半點血緣關係之人,她便這般折磨自己,不願意從睡夢之中醒來,甚至連腹中孩兒都不管不顧。
阮傾,你的心到底有多硬,才可以這樣一次又一次折磨我?
阮傾醒過來是在第三日,屆時是何嵐衾聽聞了阮傾重病在床的消息,便出宮前來探望,身邊依舊跟著那如今已經離不開何嵐衾的小太子薛燁。
聽說阮傾腹中懷了同他一樣的嬰孩,薛燁滿臉都是好奇的盯著阮傾看,葡萄一般漆黑明亮的眼眸大大睜著,半響趁著何嵐衾沒能注意,竟拉著阮傾放在床邊的手搖了起來。
臉上滿是屬於孩童的天真笑意。
“姨姨懶!燁兒要吃糕糕,姨姨給燁兒做,姨姨、姨姨。”
何嵐衾本是跟在薛臻身邊關心著阮傾的病情,這般一不留神,轉眼便見身邊的薛燁不見了,急忙進房去找,隻怕薛燁惹出什麼麻煩來,可才轉過屏風進了內室,便見床上本是陷入沉睡之人緩緩睜開眼睛。
何嵐衾大驚,跟在她身後進來的薛臻也有一瞬間的呼吸停滯。
隻見小薛燁還繼續拉著阮傾的手指撒嬌,阮傾則是淚目看著薛燁,另一隻手放在自己小腹之上。
她多想就那般永遠在夢中沉睡過去,但是她方才模模糊糊聽到薛燁奶聲奶氣的聲音,還是沒有辦法繼續那般睡下去,腹中的孩兒還未足月,她如何能在此時離去?
終究還是舍不得。
薛臻握了握拳頭,壓製住內心的激動,緩緩走上前去,將桌邊依舊溫熱的湯藥端起,上前將阮傾半扶起來攬在懷中。
“張嘴。”
沒有責怪的話語,也沒有十分的開心,就那般平平靜靜的模樣,阮傾卻是知道,薛臻在生氣。
可此時她卻沒有心思去同薛臻解釋那麼多,侍衛的話依舊在她腦海之中盤旋,靜庵大火、寺中人無一生還,那人也一同葬送在那場大火之中,就算如今醒了過來,阮傾還是沒有辦法釋懷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