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前對話的二人聲音不大，被夜風一吹便消散開去，房中之人聽不到半點的動靜，隻沉沉的陷入沉睡之中。
薛臻有些訝異，那個時候他雖有心對棋南王動手，但看著挽歌夫人站在那處喚住了棋南王，他便也隻是站在一旁看著，自然也看到挽歌夫人將那一把利刃刺入棋南王的胸膛。
既然是相愛之人，為何最後會走到這一步去？
不想青嬤嬤聽到薛臻的話卻立刻皺眉搖了搖頭。
“並非兩情相悅。”
其實若不是後來夫人深夜寂寞之時同她說了那些話，她同撫遠王的想法都還是一樣，以為夫人同棋南王乃兩情相悅。
“夫人對棋南王，不過是像對兄長的敬愛。那時候夫人身處深宮，身邊男子除了幾位王子，旁的便隻有棋南王一人，自然覺得，日後也會嫁給棋南王。但直到見到了駙馬爺，便是薛國的皇帝，才知道所為情為何物。夫人心中的人，自始至終，隻有薛國先皇一人。”
似是觸及薛國先帝，薛臻心中有些動容，話語之中都帶著一絲迫切。
“既然如此，她為何要回瀾棲？”
當時在地牢之中挽歌對他說的話，他不是不記得，但就算為了保下他的性命，她有千萬個地方可以去，為何要回瀾棲？為何要入棋南王府？
薛臻突然想起京都皇城之中同皇宮緊緊相連的那一座滿是藍鷺花的高山。
那個地方無人敢去，也無人能去，挽歌皇後的死訊傳出之後，先帝立刻封了那高山，想必……是覺得，那山中該會有一人前去，獨自一人隱居在那處，過著她自由安逸無人打擾的生活……
原來那座山上漫山遍野的鮮花不是為了討挽歌開心，隻是先帝的障眼法，從一開始父皇便做好了一切準備，做好了如何保下母親性命，又不傷及他的準備。
隻是，他的母親，終究是負了父皇，那座高山，還是未能等到它要等的人。
“並非如此！是……”
青嬤嬤還待說什麼，卻見薛臻抬手，止住了她的話語。
“罷了，是本王糊塗了，既已是過去了的舊事，又何必這般抓著不放，夜已深，嬤嬤早些歇息罷。”
薛臻閉了閉雙眼，說完便抬步離去。
有些事情，若是不知道還好，知道了，隻覺辜負太深，失望更大了。
青嬤嬤有些訝異的看著疾步離去的薛臻，未曾說完的話輕輕吐出來，卻是消散在風中。
“是棋南王將昏迷的主子帶回來，囚禁在府中的啊……”
回到自己的院子之後，薛臻冷靜下來，又重新想了一遍青嬤嬤所說的那些話。
如此一來，倒是可以解釋，為何薛琰會是遠在瀾棲的棋南王的親生子，想必當年皇兄隻是想要留下這顆棋子以備不時之需，沒有想到最後險些被這棋子吃掉罷。
隻是，對於挽歌，他還是沒有辦法立刻原諒，不為他自己，隻是為先帝有些不值罷了。
“就知道王兄還未歇息，小弟帶了兩壺酒來，王兄要不要嚐一嚐咱們瀾棲的這鬆花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