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警察局的時候陽光正強烈,可我還是覺得冷,蘇瑾南走上前扶住我,他見我臉色蒼白,伸手探探我額頭,我勉強擠出一絲笑:“沒事的。”
“那耳環我拿回來了,你好好收著。”
我趕緊搖頭:“還是鎖在你保險櫃裏吧,我……”
他點頭應下,開車載我回老洋房。
真相有時候太過醜陋,所以我們寧願聽謊話。本以為是良緣其實都是利用,忽然想起一句自我催眠的話,被利用是因為你還有價值。關情和餘本季各懷心事同床異夢,人心不足蛇吞象,價值是什麼?代價好像早已超過它。
午夜夢回全是關情憔悴的臉,餘本季站在她身後森冷的笑著,那表情讓我時常驚悸。
蘇瑾南每晚都會坐在床邊陪著我,直到我睡著才回他自己的房間去。他說:“你搬過來吧,讓我照顧你。”
我搖頭:“我隻是想換一個地方,幫我找個出租房好嗎?”
他自知改變不了我的相法,隻好同意。
關情之前說過,人啊,總是那麼自己為是的堅強,卻在和風暖陽裏靜靜消亡。可她永遠都不會知道她的死給這個城市製造了太多話題,那些不明就裏的人在網絡報紙電視上口沫橫飛的談論這件事。我不願攙和這些無聊的事情,人家生前怎麼就沒見你們這麼關心過?
遺體告別那天來了很多人,就連楊佳和王靜都趕過來了,李雨澤隻是歎息,吳淵站在人群裏表情肅穆,我扶著關情的父母,陪他們送女兒最後一程。
她睡在鮮花裏,麵龐潔白,還有點像月亮,比之前漂亮多了。楊佳和王靜把白菊放在她手邊,眼睛裏全是淚。楊佳拉著我的手放在她肚子上,一向苗條的她腹部卻有些突出,我難以置信,又驚又喜。
“你……”我高興得不知道說什麼好。
她點點頭,轉而看向關情:“算是我迷信吧,我總覺得她沒有走。”我抱抱她,喜極而泣:“這是我最近聽到最好的事。”
“嘉魚。”吳淵從背後叫我,楊佳有意放開我,讓我和吳淵說說話,吳淵自然是感激她的。
“謝謝你來送關情。”
“好歹認識一場,應該的。我聽瑾冉說關情是因為跟你和蘇瑾南的關係才會被……”他沒有說下去,卻依舊是求證的表情。
“你希望我有多內疚?”
“你看到了吧?我之前就勸過你,讓你離開他,現在結果不言而喻了。”
“原來還是想說這些,我可以告訴你這是個巧合而已,蘇瑾南他隻是局外人,他甚至想要讓自己的私人律師幫關情打官司,可我拒絕了,因為本來就不關他的事。”我苦笑一下:“你何必老是抓著不放呢?”
我越過他,他卻抓住我的手:“別自作聰明了。”
我反唇相譏:“你何嚐不是?今天是來送關情的,不是吵架,你要是覺得這樣拉拉扯扯的很體麵,隨便好了。”
他果真沒有再糾纏,我忽然有些悲戚,那些人,繁華落盡還守在似錦如煙的故夢裏,亦步亦趨,遲遲不肯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