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範遠舟(1 / 2)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連其山的笑聲回蕩在房間內,他自走上修煉路來還沒有笑得如此放縱過。

詭異的是,他的笑聲中沒有歡愉的意味,相反,白朔寒能感覺出那夾雜在換氣聲中越來越濃的驚慌與恐懼。

但白朔寒無暇去看連其山的表情來確認自己的猜測,他正緊緊盯著那個自空氣中忽然走出的男子,他感覺這個男子比連其山更加危險。

男子依舊是在後廚洗盤子時的打扮——身穿白大褂,下半張臉卻口罩遮擋。不過這一次他將眼中的猩紅光芒毫無顧忌地展示了出來,而擁有這樣目光的人,幾乎不可能是以行善積德為樂的好人。

“嗯,想跑?”

男子忽地冷哼一聲,他探出大手,揪住了連其山的後頸。隻聽“咯噔”一聲,一塊黑色的木塊自連其山手中掉落,不久前他就是憑借這木塊移動到了白朔寒的房間之內,剛剛他想故技重施,用木塊逃遁。

見到木塊落地,連其山的心徹底涼了下來。他感覺到背後狂暴如冰淵風暴的恐怖氣息就知這位高手不是林家來人,但卻比林家來人還要可怕上千百倍。

製伏了連其山,男子的目光掃過地麵上的蠟燭,最終落在了白凝兒的臉頰上。他低聲問道:“是你在擺設虛無儀式,為什麼?”

男子的聲音很沉,宛如幽暗叢林內隱隱響起的猛獸低吼,令人不由自主地聯想到血腥與殺戮這樣的詞語。

若是尋常少女,被這樣的人問一句話可能會被嚇暈過去,但白凝兒沒有畏懼這種情感,她一五一十地回答道:“我在不久前吸納了一塊空間晶石,那時候我就感覺到了一位強大的存在,我知道他也感覺到了我的存在,所以才擺設這個儀式,想表明我沒有惡意。”

白朔寒認真聆聽身邊白凝兒的訴說,忽然明白了白凝兒為什麼要讓自己去洗盤子,原來她在那時候就知道這個在後廚的男子是個可怕的高手。

“還是妹妹靠得住。”他在心中輕聲讚歎,也因為知道這男子很可能是友方而暗暗鬆了一口氣。但同時白朔寒也有疑惑,他不明白“虛無儀式”究竟代表著什麼。

男子眼中的猩紅光芒也淡了下去,他放下連其山,再伸手一點,就有一簇黑光自他的指尖射出,將連其山從頭到腳包裹。

“這個人破壞虛無儀式,又殺死了兄弟會成員,我要帶走。”

男子的語氣不容置疑,當然白朔寒與白凝兒也不會去阻止。

“看來真是友方啊!”白朔寒心中的大石頭總算落地。他和這男子一塊吃過炒蛋拌飯,也算是有點交情,當即對男子微微一笑,但如果他再仔細想想,或許就笑不出來了。

男子的嘴被口罩遮擋,但他的眼神中沒有一丁點的笑意,不難想象他現在的表情十分嚴肅與冷酷。

他看向微笑的白朔寒,問道:“你在笑什麼?害死兄弟會成員,也有你的一份功勞,不是麼?”

白朔寒臉上的笑容凝固了,他這才反應過來,原來眼前這個男子與那個被他砸倒的倒黴殺手有關聯,而所謂的兄弟會,恐怕就是一個殺手組織。

一時間,白朔寒的呼吸停滯了下來,他心中也升起一陣絕望的感覺。不是他為人悲觀,任誰在見識到那男子輕而易舉地鎮壓了連其山的實力後,恐怕都會想要放棄掙紮。

白凝兒沉默了,她也明白能量近乎耗盡的自己已經無力左右事態的發展。她忽然有些傷心與內疚,因為她身為係統,本應該幫助哥哥改變命運,但結果她卻沒有做到。

因此,白凝兒想要鼓勵哥哥幾句,至少讓他能夠稍稍快樂起來。人,都在殘酷的命運中掙紮,而快樂,則是一種與悲傷相伴、極為重要的奢侈品。

但白凝兒驚訝地發現,還沒有等她開口,白朔寒臉上被凍凝的笑容竟然又如遇春風,重現綻放開來。他應該是想到了什麼值得快樂的事情,因為他的笑容很真切,不像是偽裝出來的。

白凝兒的第一反應是哥哥瘋掉了,她想伸手去摸摸白朔寒的額頭來確認一下。但她還是忍住了,因為哥哥的眼睛裏閃爍著點點的星光,那些星光讓她感覺很迷茫。

那位神秘男子也有些意外,他知道此刻這房間內沒有任何可笑的人或者物。

“你怎麼又笑了?”男子沉聲詢問,他想聽聽少年的回答能否讓他滿意。

白朔寒眨眨眼,斂去了笑容,緩緩說道:“我忽然想起了一句歌詞,那歌詞說要微笑麵對危險,夢想成真不會遙遠。我覺得這歌詞很有道理,所以想試試看。”

“你的笑容不是偽裝的,你在想什麼?”男子再問,縱然是他也聽不出白朔寒所說得歌詞是出自哪首歌。

白朔寒的回答很簡單,也在意料之中:“我在想我家妹妹,想到她我就很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