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殷紅的鮮血從小離的口湧出,蕭華軒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
他怔怔地看著蘇筱,他不是沒看過蘇筱哭泣,但是卻第一次見到她如此的大哭。
劍已經,鮮血沿著劍身緩緩地滴在地麵上。綻開一朵朵血的花朵,刺目的紅色。
蘇筱抱著小離,哭的傷心。小離掙紮著想要說什麼話,但是動了動,最終隻發出幾個音節,喚了一聲小姐,腦袋便有氣無力的垂了下去。
鮮血從小離的口湧出,染紅了蘇筱的衣服。蘇筱第一次知道,血原來是這麼炙熱,隔著衣服都能燒的人心髒痛的要命。
張清也怔了半晌,才小聲的對蕭華軒道:“爺,這……”
蕭華軒才回過神來,低頭看了一眼劍上的鮮血,淡淡道:“好生安葬了。”說罷,將劍丟在地上,轉身離開。
蕭華軒的腳步有些沉重,他緩緩地走著,微微的閉上眼睛。方才隻是想要嚇唬她們,沒想到竟然失手殺了小離……
蕭華軒忽然想起以前在江南的時候,他們一同在郊外騎馬,蘇筱倚靠在蕭華軒的口,一臉的幸福。然後告訴她自己的故事,她說小離是她這輩子除了他之外,唯一的親人了。
一種痛感從心髒開始蔓延。蕭華軒蹙眉,手緊握成拳。這是她應得的!我就是要讓她痛苦!我不該心軟,也不該心痛。縱使我曾經愛過她,那也是曾經!
像是要說服自己,蕭華軒不停地在心中對自己說。
是夜,軒王府的院中,坐著一個有些狼狽的男人。他大口大口的喝著壇中的酒,烈酒入喉,從口一路灼燒道胃。
一壇酒盡了。蕭華軒猛地將手中的酒壇子甩出去,空酒壇砰地一聲碎在磚石地麵上。
蕭華軒又抓起桌上的另一壇酒仰頭就往口中送。
“爺,您別喝了。”張清剛從蘇筱的院中回來,看到蕭華軒灌酒,隻覺得替他難過。他自小跟著蕭華軒,也知道這件事的緣由。旁觀者清,或許這件事他看的比他們都還透徹。隻是他作為一個下人,不能說,也不敢去說。就算是說出來,也不一定會有人相信。
蕭華軒放下酒壇,起身有些搖晃的抓住張清的衣襟道:“告訴我,她怎麼樣了?”
張清忙扶住主子道:“您別擔心,她好好的。”
蕭華軒甩開張清道:“你騙我!我殺了小離她怎會好?”說罷又抓起酒壇灌了幾口,忽然聽到一陣簫聲。
蕭華軒晃晃身形,跌坐在石凳上。
簫聲淒涼,在這暗夜中隱隱約約的傳過來。嗚咽的猶如低聲的哭泣。
“筱筱在吹簫。”蕭華軒忽然轉頭看向小院的方向。然後回過頭看著張清道,“你記得麼?筱筱的簫吹得很好聽。”
“是。”張清應著聲,“爺,您該休息了。三更都快過了。”
“恩。”蕭華軒點點頭,看著張清,眼中露出一抹笑意,“你去告訴筱筱,我一會兒就過去。她要是倦了,就讓她先睡下吧,別等我。”
張清微微怔了怔,但還是應聲退了下去。
蕭華軒慢慢地喝完壇中的酒,站起來的身形顯得不穩。他緩緩地向外麵走去,一路上差點兒摔了跤。
才走出院子就看見迎麵而來的張清。張清快步的扶住蕭華軒道:“爺,我扶您回房休息。”
蕭華軒揮開他道:“筱筱睡了麼?”
張清有些猶猶豫豫。方才他去時,正看見蘇筱如同失了魂魄一般,頭發的倚在門口,身上還穿著下午那件衣裳。血跡已經幹涸,印在那兒暗暗的一片。就連他上前去傳主子的話時,蘇筱依舊一動不動。
“……睡了。”張清輕聲道。
“哦……”蕭華軒想了會兒,又道,“我去看看她。”
張清知道這會兒主子的情緒恐怕見了麵又是不可收拾的場麵,於是忙阻止道:“爺,很晚了。您吵醒了她就不大好了。”
月光下,蕭華軒的眸子如同泉水一般的溫柔。他輕笑,眸中的光輝讓星輝失色。他輕笑道:“沒事。我會很輕的。”
說罷,推開張清,搖搖晃晃的走了出去。
張清忙跟上去,憂心忡忡的看著蕭華軒。然而蕭華軒卻好像卻好像興致很好,跟著那簫聲輕輕地哼起了不成調的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