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軒王府的蘇筱又重新過回了那無趣的日子。
天氣越來越冷了,青蓮苑中的臘梅開始盛開。每天推開窗子的時候就會聞到撲鼻的梅花香氣,縈繞許久都不散去。
蕭華軒似乎更忙了,他根本無暇去看蘇筱。或者也根本沒有想去看的想法。
蘇筱總是一個人待在青蓮苑,身邊跟著如同丫鬟卻是寸步不離的。蘇筱從沒有試圖想要同他們成為朋友。自從小離死後,蘇筱就再也沒有了朋友。
偶爾,蘇筱會想起一個男子。他穿著素白的袍子,臉上是單純的笑容。雖然他的眼睛無神,但是他的笑容卻如同那冬日的暖陽一樣,驅散心中的陰霾。
蘇筱有時候會很奇怪。蕭梓何是一個常年出征的男子,他縱橫沙場,按理說應該木於生死。但是她看到的蕭梓何,卻是一個看上去還像孩子般單純的男子。無論是他的心地還是他的笑容。都絕不像一個手上沾過鮮血的人。
當下一場大雪覆蓋京城的時候,已經是年後。
蘇筱在那個大雪初霽的早上,第一次感受到了腹中胎兒的動靜。
那種感覺,像是有一股幸福和希望在心中蕩漾開來。一圈一圈的泛著漣漪,讓人忍不住的想要微笑。
蘇筱開始慶幸,慶幸自己並沒有失去這個孩子。
她開始安於生活,開始做孩子的衣服。甚至會在午後對丫鬟說想要吃點梅子。
有時候晚上蘇筱睡了,腹中的孩子卻輕輕的踢了她的時候。她就會忽然想起孩子的父親,蕭華軒。但是想到蕭華軒的時候,已經消失很久的傷口,似乎又在突然之間變得鮮血淋漓,痛的無以複加。
於是蘇筱在強迫自己。強迫自己隻想著這個孩子,這個她在這世間唯一的血脈至親,也是她的骨血所生成的生命。
生命有時候就是這麼神奇的東西,他可以在一瞬間就改變一個人的想法。所以在蕭華軒再看到蘇筱的時候,會有些驚訝。
那天大雪已經開始融化。房簷下正在滴滴答答的滴落著雪水,蘇筱坐在房中的榻上,膝蓋上蓋著一條毯子。她的手中是一件嬰孩的肚兜。小小的肚兜上繡著蓮葉荷花。
丫鬟站在旁邊,看著蘇筱繡花。
蕭華軒進來的時候並沒有人通報,連丫鬟都沒有注意到他的到來。
蕭華軒穿著一件墨色的長衫,披著灰色的鬥篷。站在門口。
他有些驚訝的看見蘇筱臉上帶著幸福的笑容。蘇筱低著頭,繡著花,她柔順的青絲並沒有綰起,而是順著肩披散下來。蘇筱已經有了六個月的身孕,能明顯的看到隆起的肚子。
蕭華軒聽在門口,並沒有急著進去。他已經很久沒有看到蘇筱的笑容。他也有一個多月沒有見過蘇筱了。
很顯然,蘇筱過的比他想象的要好。她原本凹下去的兩頰已經逐漸豐潤,透出粉紅色。她的手指也不再如同數月前腫的龜裂,而是變得細膩而光滑。
蕭華軒站在房門前,擋住了照進來的光線。一道影子拉的很長,從大理石的地麵斜斜地鋪展開來。
蘇筱似乎意識到什麼,她忽然抬起頭來。然後就看到了蕭華軒,臉色倏地一變。
蕭華軒這才走了進來,他在榻的另一邊坐了下來。丫鬟很快便奉上一杯清茶。
蕭華軒端起茶盞淺飲了一口茶,然後從矮幾上的小筐裏拿起一件已經繡好的小肚兜。大紅色的小肚兜上,是吉祥如意四個字,旁邊是盛開的梅花。
蕭華軒輕輕地摸索著肚兜,許久才抬眼去看蘇筱道:“最近身體還好嗎?有沒有再不舒服。”蕭華軒說話的時候聲音很輕。
“多謝關心。孩子很好。”蘇筱忍不住道。明明是隻關心孩子,卻弄得好像對自己很關心的似的。這種錯覺,讓蘇筱覺得如同蟲蟻啃噬一般的煎熬。
蕭華軒微微蹙眉,眼神微冷。他瞥了一眼蘇筱。蘇筱卻定定地看著他,似乎無所畏懼。
蕭華軒有些微怒,但是當他看到蘇筱隆起的肚子的時候。卻生生將那股怒火壓了下去。
他站起身,一言不發,大步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