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盈和蘇映雪被抬到了才人院。
“我要跟你在一起。”蘇映雪突然間睜開了眼睛,她死死地盯著江水盈的臉,執意不肯回自己以前的屋子。
“好。”江水盈疲憊不堪地笑了笑。她覺得,此時的蘇映雪真的非常可憐。
這間屋子,光線依舊非常暗,那棵石榴樹,大概又粗壯了不少。
小小的一張床,並排躺著兩個人,顯得有些擁擠。
“太醫一會兒就到了。”小春子用毛巾拭去江水盈臉上的水,輕輕地說。他看了蘇映雪一眼,便將毛巾重新放回了盆子,端了出去。
他對宮裏所有的嬪妃,除了江水盈,都沒有什麼好感。其實對江水盈,他的好感也沒幾分,隻不過,她是秦嶺的朋友,秦嶺走了,他當然得照顧她了。
不過蘇映雪並不介意,她隻是緊緊地拉著江水盈的手,呼吸越來越急促。
“你怎麼了?”聽著那急促的呼吸聲,江水盈心裏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她連忙轉過臉來。
隻見蘇映雪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那雙本來還有幾分神采的眼睛,現在也變得有些渾濁了。
“不要說話……聽我說……”蘇映雪一邊大口大口地喘息著,一邊說,“皇上……他喜歡你……那天在禦書房的事情……是柳依依和王皇後……她們……”
她說了幾句,就開始大聲地咳嗽起來。
到了生命的盡頭,蘇映雪反省自己的一生,昔日的種種,看起來是那麼可笑。為了一個她根本不愛的男人,自己委曲求全,又有何意義? 一切的爭鬥,一切的算計,一切的榮耀, 一切的恥辱都已成為過去。那隻不過是一場夢,一場注定輸的傾家蕩產的噩夢。
“我懂了,映雪!”江水盈緊緊握著她的手,輕聲說,“你要堅持住,太醫一會兒就來了。”
蘇映雪無力地搖搖頭,低聲說:“沒用了……自從小產之後,我就知道……我的日子不多了……”
其實自她小產之後,許多人都將她給遺忘了。柳依依,壓根再也沒有踏進她的房門半步。兔死狗烹,蘇映雪這才明白,後宮之中,根本就是一個無情無義的地方!除了江水盈,又有誰真正的關心過她呢?所謂的榮華富貴,都隻不過是過眼雲煙。
“別怨皇上。”蘇映雪的嘴唇在微微顫抖著,猶如一條瀕臨死亡的小魚,“小心柳依依……她……太狠……”
她的話還未說話,渾身已經開始劇烈地抽搐起來。
江水盈知道不好,連忙大聲叫道:“小春子,快!太醫怎麼還不來?”
太醫這東西,平時煩人的很,經常在耳邊嘮叨個不停。而真的派上用場的時候,他們也不知道躲到哪裏曬太陽去了。尤其是那個趙太醫,那神速,簡直可以和烏龜相提並論。其他幾位,也好不到哪裏去。如果是到重華殿或者是福壽宮,紛紛施展出豹子一般的速度衝去。而一聽是到才人院,個個都懶洋洋的。
那個傳話的宮女隻是說到才人院,有人落水了,並沒有說是落水之人是誰。他們想當然地以為,隻不過是個普通的宮女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