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宮女反應比較快,她連忙往門外衝去。
她一邊跑一邊想:“柳昭儀的膽子可真夠大啊,居然敢踏進那才人院!她也不怕被傳染了!”
而其他宮女太監們,見那宮女率先溜走,都尷尬地站在那裏。無論是誰,都不肯進去看看。
“沒用的!”柳依依不屑地瞟了一眼身後的宮女太監們,自己走了進去。
何公公看著柳依依的背影,鼻子有些發酸,心中暗暗地想:“她居然冒著被傳染的危險進去!看來,這個女人,並不像我想像中的那麼壞。也許,她們之間,還有著姐妹親情。”
柳依依緩緩地走到了床前,往江水盈的鼻子下麵伸出一根粉嫩的手指,她的臉色微微一變。
江水盈氣若遊絲,那微弱的呼吸,如果不是靜下心來,根本就感覺不到。而何公公剛才驚慌失措,是根本不可能感覺到的。
“命真硬!”柳依依心裏暗暗地想。
她收回了手,轉身衝外麵的人說:“惠妃娘娘歸天了,趕快準備一下,把擔架抬來!有傳染病的人死了,屍體必須得燒掉,馬上派人通知火場,準備好東西!”
柳依依一邊說著,一邊用衣袖拭著眼角。可惜她生在官宦人家,如果生在名伶之家,她肯定會成為王朝第一女伶!她的眼淚,讓人看不到絲毫做假的感覺。那怯怯的姿態,那微微顫抖著的身體,都讓人誤認為,她是多麼的傷心。
“不可以!”何公公連忙製止道,“娘娘死了,得通知皇上一聲啊。就算是真的要燒掉屍體,也得讓皇上見了最後一麵再說啊!”
柳依依流著淚水,哭得花枝亂顫。
“為什麼?”她轉過身來,伏在江水盈身上,痛哭流涕,“江姐姐,當初一起進宮的幾個人,為什麼一個個都走了呢?別怪妹妹不讓皇上見你最後一麵,皇上可是萬聖之軀啊,他若有個三長兩短,你讓妹妹有何麵目去見列祖列宗呢?”
雖然她的話表麵上聽起來合情合理,是為蕭天佑著想。可是細心之人仔細一聽,便能聽到其中的不妥。她柳依依隻不過是個昭儀,死後是不能進祖廟的。即使她想見列祖列宗,可蕭家的列祖列宗未必想見她啊!毫無疑問,此時的柳依依,已經以皇後的身份自居了。
此時何公公正在傷心,他抱著那條折斷的胳膊,哭成了淚人。他沒有理會柳依依這話背後的含義,隻是覺得,這話有道理,蕭天佑的安危才是第一位的。他並不知道蕭天佑早已經在夜裏偷偷翻牆會過江水盈了,要是知道的話,早就嚇得魂飛魄散了。
“何公公!”柳依依哭著撲了過來,她使勁地搖著何公公那隻已經折斷的胳膊,大聲哭喊道,“就算是皇上恨我,我也得這麼做啊!您想想看惠妃娘娘生前最愛的就是皇上了,她希望皇上有什麼三長兩短嗎?肯定不會的……為什麼老天爺要這麼殘忍,非得拆散皇上和江姐姐。如果可以的話,我情願代江姐姐去死!”
何公公疼得差點沒暈死過去,他那隻折斷的胳膊,被柳依依搖晃的,似乎馬上就要從身體上脫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