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十幾個丫鬟,並著兩個調度的婆子進來,安安分分地跪了一地。
雲卿示意采蘩進書房把自己訂好的規章拿了出來,道無規矩不成方圓。
沉默良久,溫著梅花氣,下麵的人,大氣也不敢出的。
好一會兒才開口,“在我院裏當差,聰明伶俐是好。第一要緊的,是忠心。”
芍藥等人都不清楚雲卿這樣新奇的想法,隻安靜聽著雲卿吩咐。
“不管你們之前,侍奉的主子是誰。既在我這裏,就要按我的章程辦事。”
雲卿喝了口茶,把手裏的瓜子扔了幾粒給一旁的綠沈,朱唇淡淡輕啟,“姑姑,念。”
“是。”
芍藥接過采蘩手裏的紙張,這才看個仔細,心悅誠服,並展開書念獎懲製度:
一等丫鬟二兩銀子,二等一兩銀子,三等中以花字開頭的五百文,其餘照例。
“不論等級,我給的月例銀子都是比府中的多出一倍。差事當得好了,每月白媽媽和會另加獎金。”
眾人雀躍的心情,雲卿一一收入眼底,蠅頭小利雖薄,卻最是能邀買人心。
“奴婢們一定用心做事,效忠縣主。”
白媽媽和芍藥對視了一眼,掃視眾人,揚眉。
“小姐素來寬厚,但,若是三心二意,在我和芍藥姑姑眼皮子底下弄些見不得人的伎倆。就顧不得姑娘們的臉麵了。”
此話一出,眾人的喜色都凝在了眼角,整肅地聽著下麵的訓話。
白媽媽是溫家來的,芍藥是五品尚宮。這兩位的話無疑十分有分量。
“但凡發現,有偷奸耍滑的,打架拌嘴的,四處是非不做事的。”
“輕的,去月例,處分一次,兩次處分趕出府;重的,酌情增加。”
芍藥依舊一本正經,一邊拿眼留意著雲卿。
雲卿拂著湯婆子上的花紋,待芍藥二人說完才借口,眉也不動地說:
“媽媽說的,你們也都聽到了。違了規矩,就要按章程辦事。若覺得嚴苛的,現在領了十兩銀子,就可以離開了。”
沒有人說話。那是十兩銀子,十兩啊,得是多大的誘惑啊!
“要走的趕緊的,等會兒,可就沒有銀子可以領了。”
隻要一想起雲卿被人誣陷,寸步難行,柳兒就覺得可疑又可恨的。
這會子,她的刻薄之語一出,人群裏攢動了好一會兒,便有個穿了桃紅襖子的丫鬟站出來。
采蘩瞅著她的輕佻樣兒,極是爽快地把銀子,鄭重放在她手裏,臉色也不給的。
“桃姑娘可是領了的,不走的就沒有了。”
桃姑娘?不是以前大夫人屋裏的嗎,她都走了!幾個丫鬟低頭碎了幾句。
許是,看到真的給十兩白花花的銀子,陸陸續續又走出來兩三個人,領了銀子走人。
反複再三,見沒有人了,雲卿才吩咐著采蘩,下去登記著各人的基本信息。
適此又讓芍藥念了眾丫鬟的名單:
“暫定一等丫鬟名單,采蘩,采蘋,柳兒三人。一個月後,從二等丫鬟裏挑出替補一名。”
楊柳多短枝,短枝多別離。雲卿便更了柳兒的名兒,喚采薇。
芍藥又念了六個丫鬟的名字,六人從人群裏站了出來。
新詞宛轉遞相傳,振袖傾鬟風露前。
月落烏啼雲雨散,遊童陌上拾花鈿。
雲卿讓著六人以‘花’,每人挑了其中一個字作為名字。
她們遲疑了一會兒,分別點了:袖、詞、露、落、雨、拾。
頓了會兒,雲卿又讓著,從三等丫鬟裏,另挑了三個,以花為名的。
這樣算下來,一等丫鬟三名,采字開頭;以花字開頭的,二等丫鬟六名,三等丫鬟三名。
剩餘的人,不論灑掃,看花,廚房等,皆按紅橙黃綠藍青紫開頭,綴一‘蘿’字。
幾個一等丫鬟自己是信任的。
幾個以花開頭的丫鬟,除了身世清白,也和府中沒有過多牽扯,手腳也幹淨。
“請縣主訓話。”白媽媽話音落,雲卿到口的茶水,差點兒忍不住噴了出來。
汗顏,有什麼好訓的,隻是這樣忽然一本正經的氣氛,雲卿不想拂了大夥兒的麵。
“既然想留下,那麼無論你從事何工作,都請把你的用心忠心專心精心放在吟岫居,你們跟了我便是我的人,一切按著章程來,自不會虧待你們。”
話鋒一轉,“但若是外麵有一點兒風聲,查到是你們之中泄露的,那麼也不會輕罷。好了,下去做事吧。”
院裏的事宜都交給溫和和白媽媽,芍藥則專司雲卿的飲食起居。
眾人心懷忐忑地戰戰兢兢地下去了,雲卿突然想到老夫人賞了幾匹蜀錦,便讓著拿了出來給幾個丫鬟做衣服。
看時辰不早了,芍藥提醒著雲卿,晚上小葉氏要過門,雖然是續弦一切從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