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流滿麵配上猙獰的刀疤,那有些悲戚的掙紮和束手無策,讓雲卿狠不下心。
轉而,拿起了小幾上的書遞到她麵前,淡淡地說:
“這本詩選,每日抄寫三首,各十遍,好了後放書房的案幾上。”
“主子——”采苓眼裏猝不及防的狂喜不止,對上雲卿的眸子時,很快垂下了頭。
別說十遍,每首五十遍她都願意,隻要能留下來。
雲卿看著她緊緊抱著的《扶遙詩集整理》,眼睛眨了眨。
衝走出去的她的背影,莞爾道:“她們三個,可是沒少在我跟前說好話。”
本來想著讓抄佛經的,想了想怕洗腦了,隻能閑得無聊把王維的詩背了。
“你心裏都是有數的,奴婢去給你煮吃的。這一回來,讓采蘋好好和你說說府裏的事。”
雲卿捂著自己咕咕直叫的肚子撇撇嘴,這府裏的風向真是說變就變。
算了,不多想,餓,雲卿暗自腹誹。
她現在隻想著明兒帶著嬌美丫鬟們去踏春郊遊,等夏天熱了再做宅女好了。
一頓大餐下去,趁著月色,幾個丫鬟都陪著雲卿在院子裏散起步來。
采蘋把府裏最新鮮熱乎的小道消息都打聽到手,又講給雲卿取笑。
“分家?什麼時候的事,怎麼老太太那邊沒有消息呢?”
雲卿一本正經地問著,頓時沒有了笑意,剛要放栗子進嘴中的動作也慢了下來。
“主子,的確是分家了。而且老太太又搬到小佛堂去住了。三府裏頭,除了三老爺去蜀中赴任,其他人都留在西院那邊呢。”
采蘋滿抱著一盤子的棗泥山藥糕,開始娓娓道來。
聽著采蘋所說,這分家的意思是老太爺提出來的,老太太也同意。
三家都還住在曹府,隻是財政和人事來往三家各是個的,原本一大家子的財產已請了族長按比例劃分。
雲卿忽然想起今天莫氏的不請自來。
她想著,也許並不是眼紅自己送給各院的禮物,恰是有事造訪。
況且,她還聽說的一件事就是,曹紹均和紹峰都將參加秋闈,而且紹均已換了兩個先生。
二叔素來風花雪月慣了,二嬸能忍氣吞聲地容下嬌、美兩位姨娘,必有所企圖。
“姑姑,明兒一早熬兩盅湯,得去給老太太和大老爺請個安才是。”
芍藥答應著便下去準備食材。
雲卿揮退了幾個丫鬟,獨自進了東暖閣。
東暖閣的上方修了三層的小閣樓,從這裏可以看清楚院子裏的好些地方。
“撲哧——”采蘋站在廊子上,不禁笑出聲來。
采苓回頭,不知甚解地看著她。
“看來你不僅學了姑姑的拿手本事,就是連麵癱也學會了。”采蘋笑著道。
看到她眉骨上一條猙獰的傷痕時,笑聲戛然而止,凝固在嘴角。
采苓懶得理她,從袖裏拿出一包還有餘溫的點心扔給了她,嘀咕了一句,白癡。
采蘋猝不及防地接著,反應過來後衝她的背影直叫。
采苓下轉過抱廈,朝小廚房而去。
從另一頭正過來的采薇,留神著前後完全不一樣的采苓,心裏還是很訝異的。
服侍南湘夫人時,能假死,被主子抓到,可以義無反顧地留下,再莫名其妙地成為姑姑的接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