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裝聾作啞,指染浮華(1 / 2)

雲卿抱著懷裏的一紙袋堅果和溫清苑準備回去,說好要解開大哥的心結,找回那個溫若春風的大哥。結果卻什麼也沒做,她有些悵然。

開心嗎?開始她很開心,可是現在卻有些傷感。

蒽,對呀。一直以來嗬護她的,對她體貼入微,幫她受罰的大哥,已經定親。她沒有聽錯,沒有看錯,更不是做夢。

從此往後,她的大哥再也不是她一個人的大哥。是完完全全屬於另外一個女人,另一個家庭。

雲卿突然覺得自己很壞,明明看到她大哥還悄無聲息地跟蹤了他,也親眼目睹了她不知道的事實,她卻可以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很抱歉,今天她情緒井噴。腦子裏,像潮水一般湧來的記憶。習慣了伏在大哥肩頭;習慣了什麼都依賴他信任他;習慣了他對自己的小動作;習慣了闖禍時,他無奈又溫柔收拾爛攤子。

所有的習慣,以至於這突如其來的消息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罷了,哥哥們成家立業那是應該的。不僅大哥,就是二哥三哥他們也將會成親,離開這個大家庭而去組建另一個家庭。曹雲卿,你真是出息了,瞎鑽什麼牛角尖嘛。”

雲卿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自個兒解氣地戳了戳腦門兒,暗暗吐槽起自己的小性子。千裏搭長棚,無不散之宴席。人生來受苦,總要分別的。

如果現在在吟岫居就好了,她想喝酒,她想不醉不歸。算了,都不知道是先醉還是先天亮,可是她覺得現在喝酒才能解決她心裏的鬱悶和莫名其妙的傷感。

喜歡元宵三五風光,月色嬋娟,燈火輝煌。

月滿冰輪,燈燒陸海,人踏春陽。三美事方堪勝賞,四無情可恨難長。

怕的卻是燈暗光芒,人靜荒涼,角品南樓,月下西廂,孤坐未央。

正是此情此景,一絲睡意也無,無酒,無書,無琴,連個徹夜高談闊論的人也沒有。這麼一想,雲卿突然想起已經好久沒有見徐沉漪、焦飛鴻二人了。

感情這種事情,你來我往,一心相待才能長久。縱使時光隔山海,時常聯係著才不會淡下去。

明天是元宵,元宵宮宴是例製。那她還是跟著外公他們去好了,就能趁機說說話了。

雲卿不覺深以為是,緊抱著軟軟的抱枕,轉身入睡。

元宵這日清晨,後宮諸妃按著舊例是要到鳳棲宮請安回話,惠妃早早地便在皇後寢殿外侯著。

“娘娘起身。”

惠妃焦灼不安,目睹魚貫入內的伺候皇後梳洗更衣的宮女,手裏不停地絞著帕子。

一盞茶的時間,才側耳聞得裏麵皇後的說話聲,便有宮女打起簾鉤,牽夷尚宮已然攙著皇後出來。

雲霏妝花緞織彩百花飛蝶錦衣,梳著鳳冠,精致的妝容,麵無表情,猶如眾生仰望的神一樣,高高在上。

“臣妾給皇後娘娘請安,娘娘萬福。”

“惠妃來得好早,起吧。”皇後瞥了她一眼,便坐了窗下的暖榻,“牽夷,賜坐。”

隨後宮女分別上了茶,小宮女端了一盤子新鮮的花進來。惠妃曉得,皇後是要簪花的,便起身自然而然接過牽夷手裏的梅,輕柔地簪進了發間。

皇後莞爾,看向她的眼神一斂道:“惠妃的手還是這樣輕巧。有什麼話就直接說,這裏也沒有外人。”

惠妃像被看穿似地,有些局促不安地入了座,“娘娘,洛月自小和霞兒一同長大。臣妾想向您求個恩典,給她一個出路罷。”

皇後不語,也沒有因為她的心急和迫切而有所動容,“此事是陛下的旨意,本宮能有什麼恩典。就算有心,也不能悖逆聖意。這點你該明白的,惠妃。”

話音落,用眼神示意牽夷把她扶了起來。惠妃一邊抹著淚,一麵毫無形象地抽抽噎噎起來。

“臣妾明白,娘娘也有娘娘的難處。可是臣妾隻要一想到月兒要悄無聲息、毫無名分地去到五原侯府。臣妾這心裏就揪得生疼。”

杜皇後支著頭,由得宮女按摩。她一聽說惠妃在侯著,就已經猜到是為此事。

“大公主生母早逝,本宮才指了這樁婚事。在這裏胡鬧撒潑兒,還不去你仔細問問你的月兒到底是做了什麼事,非得讓陛下不顧你的臉麵,弄清楚了再來。去吧。”

“皇後娘娘,各宮娘娘都到了。”

杜皇後頷首,又看向愣怔的惠妃,讓宮女引著,避過眾人耳目從側門出去了。

“娘娘,奴婢怎麼覺得惠妃娘娘是知道事情原委的?”牽夷笑著疑問。

皇後輕哼了一聲,“她揣著明白裝糊塗,本宮當然也就一問三不知。”

“就這起子心眼,大清早地平白在咱們宮裏哭哭啼啼,惹些晦氣。等會兒奴婢讓人拿鬆柏枝四處撒些水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