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紅粉青樓,計從中謀(1 / 2)

“姑娘你不知道,梅姨把什麼好的都往摘星樓裏送。簡直當她是公主一樣供著,至今都沒幾個人見過她,聽說貌賽貂蟬,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八角宮燈的明亮照耀在石板路上,一頂青稠軟轎晃晃悠悠地在街上行走。一個梳著雙丫發髻的的丫鬟噘著嘴怨懟。

“女人如花,有開的就有凋零的。這些年在倚紅閣你還看不開嗎?這樣的話以後可不要再說了。”

軟轎裏的聲音絲絲如玉,溫潤的話語讓人即使生氣也一絲火氣也無。

“好吧,我知道了姑娘。都督府到了,我扶姑娘下轎吧。”

百合輕蒽了一聲。她計較什麼,再多的迎來送往怎麼比得上這‘都督府’三字。

一身素紗輕裹,披風下玲瓏有致的身姿若隱若現,側門口早守著的小廝見著人來,忙上來行禮不提。

摘星樓。

“啊喂,輕點啊倒是,嘶——疼。”張牙舞爪,近乎抓狂的動作。

“不用力你倒是下呀。”絲毫不留情麵的措辭。

“梅娘,這樣會不會太殘忍了?”芳蕤盯著嶺音咬牙切齒,滿頭大汗淋漓的樣子,看著都曉得壓腿有多疼。

“殘忍?不好好練怎麼作掌上舞,怎麼能做到淩波微步?老娘可是下了血本了。還是你想陪她再修煉一番。”

芳蕤趕緊搖了搖頭,這些事她都經曆過了,才不要再來一次,除非她瘋了。連對嶺音的同情也瞬間煙消雲散了。

柳一梅拿著戒尺監督著雲卿,看她一鬆懈就一下打下去,絲毫不帶手軟心疼的。

“我說,能不能聽我一句。”雲卿艱難地抬起脖頸,“我都十五了已經,上了年紀再練這些基本功是事倍功半,是徒勞的。”

“別廢話,早上讓你跟著老師學琴,指法沒學會,琴倒是毀了好幾張。還有圍棋,是,你的確認真學了,但你用白子兒擺一朵牡丹花是什麼意思?”

“那不是因為老師下的黑子兒太散了,我瞧著有些強迫,總想擺出個形狀花紋來嘛。”雲卿一麵受著壓腿拉韌帶的紮心苦楚,還要和柳一梅耍嘴皮子。

芳蕤在一旁瞧著,樂得不可開支。她可是頭一次見著剛和梅娘作對頂嘴的人,還是一個新來的姑娘,想想實在不可思議。

而且她還聽說雲卿來自大戶人家,怎麼琴棋書畫這些樣樣都不通,連繡花也難以勝任。實在是讓她大開眼界。

“好啦好啦,你瞧一炷香燒完了,我可以喘口了吧。”雲卿像發現什麼了不得的事一樣,一聲驚呼立馬如釋重負地跳了起來。

“小蹄子,就知道偷懶。”柳一梅不悅地叱罵起來,卻沒有阻止雲卿釋放自我,大手大腳地喝茶捶腿。

“對了梅梅美人,我不喜歡嶺音這個名字,聽著命運就十分悲慘。要不咱換成深雲如何?”

嶺外音書斷,經冬複曆春。這樣一句讖詩,她迷信地覺得意頭不好。她隻是出來玩,家還是要回的啦。

雲卿擦了擦汗,獻媚討好地給柳一梅斟了一杯茶,餘光瞥著,小心地說:“雲母屏風燭影深,長河漸落曉星沉。叫深雲挺好的呀。”

柳一梅沒有立即接口,而是像看怪物一樣回眸凝視著她的笑意,嘴角一揚,似笑非笑地道:“詩詞挺通,想來念過些書。險些把我也蒙混過去了。”

額,雲卿眨巴著眼睛,假裝什麼事也沒發生似地喝著茶,不予理會。行,不小心露了餡兒,算她輸。

芳蕤從她們的談話裏大概是明白的,原來麵前的人是深藏不露。

“芳蕤你監督她練習下午的舞步。練不好都不許睡了。”

雲卿欲哭無淚,不帶這樣的,今晚她已經足夠拚命,被拉韌帶就算了,這一天下了,她要裝得什麼都懂真的很累的,好嗎?

果然是老狐狸,她不過隨口吟了一句,就招得她疑心。這兩天的裝瘋賣傻算是白搭了。

“梅娘說的話沒有人敢反抗,我也是。不過如果你跳得累了,就休息一會兒,總之我陪著你。”芳蕤安慰地,笑意淺淺地摸著雲卿的頭。

突如其來熟悉的觸感,讓雲卿有些呆怔,芳蕤立即如觸電般縮回了手,問她怎麼了。

“沒什麼,隻是想起來小時候我四哥也喜歡摸我的頭罷了。”雲卿莞爾,視線這才停留在這個叫芳蕤的女子身上。

兩彎柳葉眉,一雙剪水雙瞳嵌在小小巧巧的瓜子臉上,不算絕色,倒是玲瓏可人。梨渦淺笑時,簡直甜美係。

“深雲你還有哥哥,真好。不像我從小就是孤兒,若不是梅娘,我哪裏能長大成人。話說回來,梅娘雖然萬事以倚紅閣為主,不過她也不是鐵石心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