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破鏡難圓,今妃昔比(1 / 2)

噗嗤。

“丫頭,你這琴是誰教的,是想氣死長卿嗎?”

“喏,手指都出血了。”曹府臨水亭子處的少年郎從袖口拿出帕子遞給滿臉冰冷的小姑娘,原以為她會可憐巴巴滿懷感恩地收下,畢竟這京城中的女子在他麵前都是如此。

是的原以為。

麵前這個小姑娘看都不看他一眼,自己吃力地抱著琴走了,走了!難道絲毫不為他的潘安之貌所動?他怎麼會這麼輕易讓她走,那根本不可能。

憑借自己的身高優勢,少年迅速躥到小姑娘麵前,伸手攔住了她的去路,“十年之後,做我的王妃。”

猖狂自大的語氣絲毫沒有引起某人的情緒波動,凝視著麵前這張波瀾不驚冷得要命的臉,少年竟然覺得可愛極了,於是鬼使神差地俯身在麵前的小姑娘額頭輕啄了一下。

“這是印記,十年後我會找到你。”

“登徒子。”

少年聽到此話先是一愣,而後竟然打心眼兒裏開心得笑了起來。

那時少年未及弱冠,十多歲的年紀,那時的那個小姑娘還是冷若冰霜的模樣。

當時他也是氣不過被人這麼忽視,沒想到十年後這個小丫頭成長得太快,快得一下子打亂了他的計劃,就這麼光明正大走進他的心裏。想到這裏容澈突然心頭一緊。

“黍離,本王的王妃在哪裏,她怎麼樣了?”

“王妃她很好,以後也會很好。王爺,恕奴才多嘴,放開執念也是放過您自己。小主子在府裏呢您去見見吧,奴才等回宮複命了。”黍離行了禮,眼看他推開朱門才退了。

這大概是今年最後一場雪了罷,等到冰消雪融一切也該塵埃落定了。

另一邊的容澈不知道自己是以怎樣的狀態踏進朱門的,隻知身後是黑夜,眼前是繡了龍鳳曳地紅綢。仿佛置身婚禮禮樂中,一聲“王爺”把紅色都褪下了,連手裏的紅綢也消失了,容澈怔了怔才回過神來。

“百合?”容澈有些遲疑。

“對不起王爺,我……”百合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低頭看著他的靴子一步步走了進來,懷裏的繈褓恰時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容澈眉眼溫和地接過繈褓道:“讓我看看孩子,他,有名字了嗎?”

“不知道有沒有福氣等到王爺回來呢。”

“餘生,就叫餘生吧。”

“謝王爺賜名。”

“王爺夫人進屋吧,雪大了。”

“百合,你帶孩子進屋我有話要跟敕勒說。”

“是,妾身去準備點心。”

百合注視著他臉上突然的凝重,一語不發地抱著孩子下去了。

她原以為王爺會痛恨、厭惡她甚至懷疑這個孩子,原以為他隻會對那個女子笑,她現在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即使沒名沒分她都甘之如飴。

主仆間的談話大概過了兩個時辰才結束,也是從那夜開始,百合再也沒有見過這個保護自己和兒子的冷麵女殺手。

雍親王回京除了去成國公府奔喪就一直待在王府裏,朝廷的事也早早呈了折子,閉門謝客,閑散王爺到如今看上去名副其實。外界也在言傳雍親王王妃有了孩子。

之繡告訴雲卿雍親王回京的事已是元宵這日。

吟岫殿在後宮屬於完全封閉隔絕的狀態,這事兒當然也多虧了喜歡在禦花園聊天的嬪妃們,雲卿可聽得一手好牆根,至於雍親王王妃有孩子的傳聞她卻是不信的。

“也不曉得這些流言怎麼傳出來的,我一直在後宮怎麼生小孩,屬實過分了些,是吧之繡。”雲卿越想越覺得有些好笑,不過聽說大叔得了不治之症她又充滿了不安。

之繡嗬嗬地陪笑,異常肯定又小心翼翼地道:“主子,據奴婢所知這件事是真的,王爺的病溫太醫也束手無策,不過有‘餘生’小公子陪著想來心情會好些。”

雲卿淡淡地嗯了一聲,笑了笑看著之繡說:“突然有點想吃上次小廚房做的藕粉桂花糕了,你去拿一點過來好嗎?拜托了。”

“喏,奴婢這就去。”之繡半信半疑地掃了一眼雲卿的麵龐,遲疑了一會兒才推門下去。

是夜,雲卿睡得極不安穩,反反複複地全是夢境。前塵往事悉數一股腦地出現,白天越是藏得深的東西,這個時候越是無情地從每個角落竄出來。

轟隆,一道驚雷閃過。

“嗚嗚,走開,走開。”

站在窗前的黑影一下子突然感覺到了不對勁,一個箭步向著拔步床邁去,用力擁著裹在被子裏無助得近乎窒息的人兒,想要把她抱在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