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閣內這般的鬧騰純屬平日常見,眾人根本沒有將方才如跳梁小醜一般的小孩在門口所說的話放在心上。可大堂內靠門處坐著的二人卻心有神會的互看了一眼,一會兒,從樓梯口又下來一人,那二人更是暗暗的盯著那人看了半晌,直到消失在了門口。
“師兄,長盟的消息果然準確,這太子的確喜歡到這來玩耍。隻是方才那人?”一黑衣蒙麵女子低聲說道。
身旁一男子抿口茶,神色有些晦暗,“也隻好再煩請歐陽路幫我們一回了。宮中那人的確跟你長了九分似,而且,南宮明也在她身邊,如此她是劉靈確然不假。如今我們也隻好借助這太子之手了。”
那黑衣女子歎口氣,“難為花爻了,如此鞭長莫及之地她仍能想到我們的難處,不過,轉眼一想,歐陽先生當年的確用情至深。我一直覺得那人不像他表現出來的溫文爾雅,你說要用多大的胸懷才能釋懷那年的恨意啊。我……”
男子輕輕握住女子的手,淡淡的笑了笑,“別怕,一切有我呢。眼下,皇後和大將軍才是緊要,猜測太多了,讓他們煩去,我們替那丫頭還情便是。”
女子不悅的似乎嘟了嘟嘴,“欠債的反而來要債,借錢的反而來還錢,真是黑白顛倒,是非混淆了!”
他輕輕的捏了捏她的手,輕笑道:“瑾兒,是孽是緣,誰又能知?”
女子看了眼他,還是無奈的點了點頭。她看向門口,風雪飄飄,竟浮上些薄薄的煙霧,她心中為那女子不平。
是嗬,勞煩歐陽路,不僅僅意味著她褻瀆了她娘親曾經經曆的純粹的愛,而且也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處境。平安了四年,卻因那人如今危險的處境毅然拋棄了這些。選擇用最隱晦,最直接的手段——扳倒陳年年,扶正失勢的張皇後。
她以為他會好點。
香川微微垂眸,低低的替那女子再次歎息,你待他至廝,可他呢?
……
才步入逸雲殿的昭伊琛鄆興致大好,細作才回報的消息讓他一掃了幾日的悶氣。放長線釣大魚,如今還沒人會同他一樣肯出如此血本,肯隱忍這麼久,內部仍心存反抗的勢力又被自己削去了一大塊,如今且待明日一舉便教那些人悔恨來襲!
“阿娘,你看好不好看嘛。”屋內,長恭像塊麵筋一樣一直黏在花爻身後,手裏舞著一柄小彎刀。
花爻有些頭疼的看著腳下的小孩兒,無奈道:“大灰狼又給你糖吃了?”
長恭一聽,眼睛眨呀眨,疑惑的問道:“大灰狼是誰?”
花爻蹲下身子,半眯著眼微微斜看著他,輕輕笑道:“不知道麼?”
“對呀,阿娘,誰是大灰狼啊?”某人很狗腿的攀在花爻身上,眼光時不時往身後瞄。
“這樣啊,”花爻食指與拇指並攏抽過他的小彎刀,站起身來,仍舊笑眯眯的說道:“這東西來曆不明,我沒收了。”
長恭一聽,急了,連忙連手帶腳的往她身上爬,“阿娘啊,別,大灰狼不好,東西也不好,阿娘拿了會,會做噩夢的。給我吧,給我吧。”
花爻越發笑得燦爛,摸摸他的頭,“誰是大灰狼啊,阿娘不認識哎。”
長恭索性心一橫,肥手一招,急著說道,“他,他呢,他就是大灰狼,阿娘……”
花爻眼睛眯得更小,微微勾著頭,湊得更近些,“是麼?”
琛鄆從後走來,一把撈起地上的小孩兒,作勢的拍拍屁股,笑道:“誰是大灰狼?嗯?”
花爻直起身子,晃晃手中的彎刀,得意的走開幾步坐了下來。
長恭左看看右瞅瞅,癟癟嘴巴,委屈的皺皺鼻子,“我是,我是好吧。”
琛鄆大笑著又拍了拍他的屁股,放他下來了,長恭一溜煙便跑到花爻身邊奪回了彎刀抱在懷裏,然後又狗腿的走回琛鄆身邊,磨蹭著說道:“父王,這東西好看,你教教我怎麼打開唄!”
花爻癟癟嘴,“死小子,狗腿!”
昭伊琛鄆一聽,抱起長恭,揉搓著他的肉臉兒,漫不經心的說道:“長恭,咬他。”
長恭張牙舞爪的齜著幾顆牙,臉上的五官擠在一團,花爻一看樂不可支,哈哈大笑起來。
長恭得意的朝琛鄆看去,又蹭了蹭他的臉,乖巧的說道:“父王,你就教教我唄。”
花爻隨意的躺了下來,聲音懶懶的說道:“哦,我忘了,長恭,明日明都兒要來………”
“啊!”長恭一激靈直接滑了下來,“阿娘?”他小心翼翼的看看那個閉著眼的人,囁嚅道:“明都兒那個小禍害會煩死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