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爻直直的看著那女子,很想告訴她,她的無心讓多好的一個人絕望避世,好想質問她,到底何時才能深切的感受那人一絲一毫的情誼!
可是,她隻是看著她,看得月華沙不自覺的縮縮身子,看得那女子不自覺的咽著口水,看得她莊重淡雅的麵龐微微出現惶恐之色。
花爻心中苦笑一下,可自己又有什麼資格去質問她呢?慢慢的她臉上的哀傷之意更甚,濃得似化不開的墨一般久久的停留在麵頰之上。
她趕去救的人在自己內心深處於自己而言竟然是對他一無所知的。
自己於她又有何分別。
難怪鸞歌會如此行事,他分明是在霍東籬身上看著了另一個自己嗬。
當他在曙光升起的第一霎看見了自己騎馬奔向他時,那時他的心中又在想什麼,會不會有一絲的悔意。會不會覺得他對自己或者月華沙的期待總是太高了些,而因此受傷的總是同他一樣的人兒。
花爻深深的吸了口氣,卻再沒力氣將濁氣吞吐而出。那方空氣猶如蝕骨噬心的利刃般始終梗在喉中,壓抑得花爻隻想仰天大喊。
她收回目光,低聲的似嘲諷似悲哀的說道:“恭喜你,他走了。”說完調轉馬頭,揮鞭便要驅馬離開。
月華沙手腕翻轉,一束紫光掃過那人馬鞭,直接製止了她。她輕身飛到花爻麵前,穩立在空中,睡意頓無,一掃之前萎頓慵懶之態頓時飄若驚鴻,她微微皺眉不解道:“什麼意思?”
花爻冷眼看了她一下,不欲多言,“字麵意思。”扯扯韁繩,又欲朝另一個方向離開。
月華沙不依不饒,靈動的雙眸掃視了一圈四周,人卻依舊盤亙在她前方。“他走了?”
花爻幹脆駐馬止步隻是冷冷的看著她。
這般帶有些逼迫的質問的眼神看得月華沙心中慌亂作一團,她咬咬嘴唇,似是不解:“他怎麼會走呢?”
看她一臉茫然困惑的樣子花爻也不由得歎口氣,輕聲反問道:“華沙,你不是旦望他能離開你,不再跟著你麼?”
“我……”月華沙仍舊沉浸在茫然失神的狀態微微搖搖頭,卻不知該如何辯駁。
“他本是雪山上孤高一仙人,卻因你的闖入而從此改變。整整14年,”她似想到了自己一般,眼神中的悲傷越來越積聚。“14年來,他始終伴著你,甚至不惜遠離師門隻為守護你。當年你遁入戈洛,你又知不知,為了你的逍遙自在,他放棄了多少!”
花爻苦笑一下,看了看那女子略微迷惑茫然的神情搖了搖頭:“算了,或許沒有遇著你他才會覺得是畢生憾事吧。”
她緩聲略微失神的看著天邊越來越耀眼的日光,繼續說道:“如今他放了你,從此,天高海遠,任你遨遊。”花爻略微哽咽的說完,似是逃離般的大聲叱喝著坐下的駿馬揚鞭而去。
他放了你,是不是也算是放了自己了?
可她自己呢!
“你不若也忘了吧。”那人失望苦痛之時對自己說的肺腑之言,此時竟讓她覺得猶如錐骨刺心!
花爻猛的一抽馬臀,“駕!”胸中因得知霍東籬境況的悲憤之情以及顧影自憐的淒迷之意盡皆抒發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