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李嫣嫁入東宮之後,得知劉肥便是那些時日自己所念之人,心中雖是喜悅卻仍怪其隱瞞身份不予相告,加之她本才十來歲,在家中素來得享寵愛,由是對劉肥說話行事仍與之前一般,並不因他是太子而有所改變。劉肥因身為皇長子,身邊從小便不乏阿諛之人,李嫣如此坦誠待他,他心下雖有時覺得此女行為過分,卻仍是含笑包容,二人相處也愈發融洽。
漪清一直從旁觀看,或許因著自己年幼家中也逢親人喪失,因之對李嫣多有情感,宮中瑣事無不誠心告之,與阿朱也常常規勸一二。待得大婚過去大半月,方才抽出時日思索當年之事,也常常夜半私去鳳陽宮中同香川聯絡。
昨日虧得反應快,不然險些被素素發現。不過正是匆匆離開鳳陽宮之時,偶然瞥見皇宮北麵有處宮殿仍亮著星火,她猛然頓悟自己這多年來竟忽視了一個人!
“漪清,”正兀自思索間,不遠處阿朱急忙忙的跑過來,說道:“可找到你啦。”
“什麼事?”漪清略微有些不悅,經過這十幾日的相處,這阿朱雖果如情報上所言,事事謹慎小心,為人亦膽小,可平日裏表現出的大驚小怪卻有些讓人無可奈何。
阿朱累的喘氣連連,不停的用香帕扇著風,斷斷續續道:“太,太子妃,找你。”
“蓮池和錦墨不是在太子妃身邊麼?”漪清感到有些煩悶。本隻是因出於同情便事事多多關照了些李嫣,再加上想得到她的眷顧更多,以後更方便行事。誰知,這13歲的小丫頭竟似突然發現她是一塊寶一般,如今竟事事不離她了,她隻能夜晚同香川見麵也皆因白日脫不得身。
“陳,陳美人請太子妃去椒房殿吃鮮果。太子不在宮中,太子妃拿不定注意,你平日沉穩冷靜,這次你便陪同去吧。”
漪清笑道:“我再如何沉穩也不過是一丫頭,又能從旁說些什麼。”心中卻想我躲她還來不及怎會自己送上門去任她找茬。
阿朱耷拉著臉,“漪清,你怎麼這樣說話。”
漪清一愣,“我怎麼了?”
阿朱立即正經道:“太子妃年紀小,不懂人情世故,那天看那陳美人又厲害得緊,咱雖隻是個小小宮婢,可是,也不該如此任由主子被人欺負啊。”
漪清見她一副正義凜然的樣子,心中隻覺好笑,伸手彈了彈她的額頭,說道:“誰又說了讓太子妃任人欺負?”她調皮的眨眨眼,又道:“咱惹不起,還躲不起麼?”
“啊?”
“如今對那傳話宮女說太子妃身子欠安不去不就是了?何況,她才一區區美人,按禮數也不當派個宮女便請走了當朝太子妃。若是按輩分來說,也不是不可,隻是這個長輩,或許在主子眼中隻怕是個缺少丫頭伺候的一般娘娘,做不得長輩的看待的。”漪清略帶笑意的說完,然後看了看阿朱又道:“我想太子妃也是不想去的。”
身後突然傳來一陣嬌笑,漪清也笑著轉過身,福禮道:“太子妃。”她自是早就知道李嫣便在身後,最後那句也是對她所說。雖然李嫣忌憚陳年年,可那日她卻明顯感覺到李嫣對陳年年的好奇甚至,是羨慕之意,如若不激將一番,她也摸不準李嫣究竟會不會去。
“恩,漪清,你真是聰明,”李嫣走上前幾步,夏日炎炎,廊下雖能避暑,卻仍有熱氣犯上,她臉頰因為天氣也紅撲撲的,煞是好看。“恩,吃個果子跑那麼遠,我可受不了,這天真要熱死了。”
阿朱又急著滿臉通紅道:“太子妃別再胡說些,這好好的什麼死不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