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外早已有人侯守著,敏敏將霍東籬扶上車,車外一守衛上前說道:“公主,霍將軍我們會好好的安頓好的,還請公主盡早回宮。”
敏敏看了看霍東籬,說道:“你好好的回國吧,他們路上會好好照顧你的。”
霍東籬撐著身子,一把拉住敏敏的手,“敏敏你……”
敏敏握著她的手,輕輕的摩挲著自己臉頰,“你好好的回去吧,”敏敏眼中的淚不自覺的滑下,她輕聲問道:“霍東籬,如果你沒有遇見花爻,你的心裏可會有我的一方天地?”
霍東籬手微微一頓,敏敏淡淡的笑著鬆開了他的手,“可是世上哪裏會有那麼多的如果。”如果真有如果的話,她一定不要逃出王庭。如果知道自己會遇見他她寧可嫁給一個自己不知容貌品德的人渾渾噩噩的過了一生也不要同那人見麵。
敏敏笑著摸去臉上的淚水,放開他的手,“走吧。”說完跳下馬車,站在一旁,車輪轂轂駛向遠方。
敏敏呆呆的站在那裏,那車輪每駛過一次地麵她便不經意的回憶起同那人的曾經過往。
他的冷若冰霜,隨性坦然,鎮定自若,揮斥方遒,他的無理取鬧,任性不羈,情深似海,執著不悔。這些似乎都與她無關,這些性格的存在,這些情緒的表現似乎都與她無緣。可是,為什麼她還是覺得滿心歡喜,滿心憂愁,為什麼她還是會因為他笑而笑,因為他皺眉而難受。因為他無法愛那女子卻願意用生命來救贖而,而心痛,因為他無法諒解自己信任自己卻仍不願傷害她而感到欣喜,甚至是滿懷感激?
“放心,你不會任人宰割,不會犧牲掉,不會被血光包圍,因為有我,我會護你周全。”他低聲的似承諾般的話語如同咒語一樣禁錮著她的全身。敏敏越來越覺得心痛的無以複加,到底是她要求得太少了,還是那人的一言一語總是牽動著她的神經,總是直入她內心最深處?她從無聲落淚到小聲啜泣,隨之竟嚎啕大哭起來。
那一晚那人太過溫柔,那一晚光影交錯間就這樣遺失掉了自己的心。那一次相遇太過於注定一生,那一場相逢太過於美好,所以,如今現實來了。
她卻貪心的不想放了。
身後侍衛見敏敏如此失態各自紛紛低下頭不敢上前勸阻,直到那馬車聲音再也聽不見了,直到本來就是黑乎乎一片的地方甚至連想象都再也想象不出那人的蹤影了。敏敏才哽咽著站起來,默默無聲的往回走。
她做了阿蠻會做的事,可現實她畢竟是昭尹敏敏,一國公主。
策馬回王庭的路上卻被身後一騎輕兵給追了上來,領頭人卻不是阿頓都,敏敏了然的看著那有些陌生的麵孔,微微仰頭。
“大汗有令,令公主軍帳見駕!”
敏敏看著這些麵無表情的士兵,笑了笑,調轉馬頭便往回走。
軍帳內,琛鄆一臉暗青色的麵容泄露出他昨晚定又是通宵作戰。此刻他一人坐在大帳正中,帳內就他一人,琛鄆本身就喜歡黑色調,室內的陳設也是簡單而帶著凝重的氣氛一如平時的他一般讓他子民信服一般。敏敏一進去,就覺得心沉了一分,她不由自主的覺得,他很生氣。
敏敏還是靠近他一些,緩緩才開口道:“哥……”
琛鄆微微動動神色,他緩緩的扭過頭,一動不動的看著廳中那人,敏敏有些害怕,他幾乎從來沒有用這樣的眼神看過她。或許正是他的包容,他的溺愛才使得敏敏幾乎不知自己的責任,幾乎不知自己該承擔肩負的使命。
敏敏有些著急又往上走了幾步,仍是有些小心翼翼的問道:“哥?”。進入軍營她略微一打聽便知道了昨晚是場酣戰,張青親自率兵以三方包圍之姿直接將大軍圍住,昭尹琛鄆鏖戰整整一夜才得以突圍脫困,卻因此也損失了一座城池。敏敏得知之後,心裏更是沉重得緊,不為放走了霍東籬,而是看著至親之人為之奮鬥的東西自己無能為力的那種無奈感。
她小心翼翼害怕驚擾他一般的蹲在他身旁,頭枕著琛鄆仍帶著風沙血腥氣的鎧甲,心中突然很愧疚。“哥哥……”
略帶哭聲的呼喚似乎將琛鄆從自己的世界中拉出來了一般,他動了動手指,低下頭看著近旁的人兒,緩緩開口:“敏敏?嗬,”他迷蒙的眼神突然變得十分銳捷,“嗬嗬……”他伸出右手輕輕的捋開她臉頰上的碎發,似乎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如同孩童時一樣。她惹禍了便跑到他膝下撒嬌,他含笑不語,一手拿著書本,一手輕輕替她撫平頭發就如撫平她暴躁的心一般。
他長長的手指突然一個彎折,緊緊的掐著敏敏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