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東籬略微疲憊的回到家,請辭信還放在家中,可他已經跟劉澈說了,這個地方他是真的不想在待下去了。尤其下午見了花爻那樣的狀態,他更是恨不得馬上帶她離開這個地方。
劉澈沒有直接表態,隻是看著他,然後冷笑著走出了大殿。
或許自己辜負的人中也包括了他,可到底是誰辜負了誰,又怎麼說得清。是他帶他走入了這朝堂,樹立了正義之心,可也是這人將曾經教會他的所有給顛覆得徹徹底底。
他抬頭,看了眼燈籠高照的門匾,緩緩笑了笑,這個霍家,到底是怎麼產生的嗬。他走了,又會怎樣呢?一代家族的沒落?還是某些家族的幸災樂禍?
可是這些,說到底,於他又有何幹。頂著一個孝意的名頭遵從著一層又一層的束縛,最後苦苦掙紮的自己卻還落得個千夫所指。
嗬,這世道真是好笑呢。
他推門進入了府中,吱呀的門聲顯得清淨的府中更加清冷。這家不似家的地方不過是供他一個避雨遮風之所,可這心中所吹打的風雨他們又怎會憐憫的施舍出手替自己遮擋?
“霍祛。”他抬頭看向仍在替他守門的人,微微笑了笑,問道:“她怎麼樣了?”
“花爻小姐中途醒來之後便,便走了……”
“為何沒告訴我?整整幾個時辰,為什麼沒人進宮告訴我!”霍東籬衝他吼道。又是不辭而別,又是不辭而別!這個女人是真當他的心是隨時敞開的麼!霍東籬有些氣憤的攥緊了拳頭。
“老,老夫人不讓告訴少爺你。”霍祛有些膽怯的說道,他家少爺為什麼每次情緒失常都跟那個女人有關啊!那個花爻可不可以就不要再出現在他麵前了啊!
“她不讓告訴,你就不告訴了?!”他衝霍祛吼道,怒目瞪著他。
身後卻傳來一威嚴的女聲,“放肆!東籬,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一聲木拐杖杵地的聲音赫然震懾了情緒有些激動的霍東籬。“你再說一次。”
霍東籬緊攥的拳頭更是緊緊的攥著,迸射的青筋直如雨前蚯蚓般躺在皮膚上,他緩緩轉身,看向那有些古稀之色的婦人依舊威嚴許許的矗立在那兒。他緩緩開口道:“母親,您還要怎樣?”
“我想怎樣?哈,這話該是我問你!東籬,你也不小了,學學你舅舅吧!別再做些愚不可及的蠢事了!”
“蠢事?什麼是蠢事,什麼又是聰明的事?學舅舅?母親,你是真的不知道麼?你真的願意我那樣做麼?”
“他能做的你憑什麼不能?你是霍家長子,這點責任感你應該有!”
“嗬嗬嗬嗬,”霍東籬看著那位婦人竟笑了出聲,這笑卻蒼涼得讓人心寒,“原來,所有的你都隻是顧全霍家,嗬!那你當初為什麼連那個男人是誰都不敢說出來!為什麼讓我苟延活了那麼多年!現在你卻用長子的身份來告訴我那些,所有的那些我必須去做!”
“你……”霍老夫人顫抖著手指著他,竟不相信他能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來。“你這逆子!”
“逆子?嗬,你到底是為了霍家的顏麵還是你的顏麵啊。若不是舅舅帶我進入那個社會你肯回來找我?若不是我建功立業,小有所成,你肯告訴我我那不知姓名的爹是何人?霍夫人,你首先是那人的情婦,其次才是我的娘吧!”
“啪!”霍老夫人顫抖著手打向霍東籬的臉頰,本是毫無破綻全副威嚴的臉龐也因為憤怒顯得有些扭曲。“你,你給我滾!”她扶著拐杖身形仍然有些不穩。
霍東籬看了眼她,眼神中的悲傷一閃而逝。這個女人從小就拋棄了他,上次受傷歸來見她那樣為自己悲傷他是真的差點就心軟的了,看她那麼喜歡敏敏也以為她不再逼著自己追逐權勢了。可是,嗬,若不是她的刻意接近敏敏,又怎會知曉她是烏智人,又怎會告訴張青,他又怎會忍心將那個無家可歸的女子攆走?!
他吸了口氣,依舊平淡的說道:“霍平性情敦厚,且信服於我。武藝也算脫群,又從小耳濡目染官場規則,不出兩年他也能獨當一麵。至於你自己,霍楠他即使對你沒感情,好歹也會看著舅舅的麵子不會為難於你……”
“你說這些幹什麼?”霍老夫人將拐杖杵在地上,發出悶悶的聲響,“你給我說這些幹什麼!”
霍東籬抬抬頭看向她,眼前這個熟悉又陌生的人嗬,本該是他最親近的人可為何卻從來不曾將他當成親人來看待?他笑了笑,說:“從小到大,我好像沒一件事能趁你的心呢。”說完他轉身。
“站住!你給我站住!”霍老夫人在身後大聲的叫喚,可那人勾著嘴角卻一言不發頭也不回的往外走了。
“少,少爺!”霍祛尷尬的站在二者之間,猶豫不決,他上前兩步擋在了霍東籬跟前,伸出雙手將他攔住。“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