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的藥液,在一個500ml的藥瓶子裏,不知疲倦的滴落著,霍覲東就像是抬頭望月的小動物一般的,期盼這大瓶子裏的液體快點輸完,聽到門口處有人,便馬上回過頭。
霍覲東此時的樣子完全沒有了平時那股子商業帝王的形象,原本向後梳的頭發都乖乖的趴下,而且有些淩亂,雖然有補過營養液但畢竟那時候失血,現在他的氣色還是有些蒼白,但眼睛倒是很精神,怎麼看怎麼像是個還在上學的少年。
白鷺看到這樣的霍覲東,頓時心裏一緊,這個男人是為了自己才受傷的。
“無厭…快過來。”霍覲東的聲音裏透著股開心,好像之前經曆的那些事,都一口氣的忘到了腦後。
梁慕華看到這個情景,覺得自己應該退出了,便回身出去,把門帶上。
白鷺的腳像是僵在了門口一樣,過了一小會才挪動了腳步,走到床前的時候,不等自己坐下,白鷺的手便被霍覲東一把抓住,拉過,然後白鷺整個人差點跌在霍覲東的懷裏。
白鷺故意的用手撐了下床頭的欄杆,
“你受傷了,怎麼還…”
“沒事,這邊的,沒受傷。”說完,霍覲東還扯扯嘴角,朝白鷺露出一個有些虛弱的笑。
白鷺也不知道怎麼了,突然想起霍覲東被醫護人員推進急診的手術室時的情景,便也不知不覺的落下了眼淚,這點,也是白鷺自己沒有想到過的,竟然不受控製的落下淚來。白鷺非常的後怕,如果說,霍覲東為了給自己擋子彈,假如真的沒有再醒來,兩個人從此天各一方的話…
想到這裏,便不敢再想了,因為,白鷺已經實實在在的感受到了霍覲東手上的溫度,和他嘴唇貼在自己手背上的觸感,這些,就已經足夠了,還求什麼恩恩怨怨?隻要這個男人,這個前世的冤家,能夠平平安安的出現在自己眼前,就行了…
“你看你,哭什麼?”霍覲東本來挺開心的,見到白鷺這樣,自己也不由得有些難過,便用手幫白鷺擦了眼淚,
“我這不是沒事嗎?你呢?身體剛剛恢複,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霍覲東一句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話,卻讓白鷺覺得心裏又是一緊,他自己剛剛從生死線上出來,卻還惦記著自己。
白鷺因為剛才的流淚,有些說話不順暢,見霍覲東這麼看著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便擦了下眼淚,然後搖搖頭,算是回答了。
“無厭,你看…怎麼說,也是我把你從黑市裏救出來的…還記不記得,在你治病之前我說的話?”霍覲東在說這些話的時候連自己都覺得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婆婆媽媽了,
白鷺本來還想和霍覲東說點什麼的,但一聽到對方這麼說,便低頭猶豫了一下,不知不覺間想起了以前的事,自從第一次在基地裏逃出來一年後在【黑金】上班時與霍覲東重逢一直到現在,兩個人的各種恩怨糾葛好像也快三年多了。
自從15歲那年,家庭的變故之後,白鷺的日子好像從來沒有平靜過,對於和霍覲東之間的感情問題,白鷺真的不想再去追究什麼,他隻想繼續自己的翻譯工作,然後和自己的比特寶貝阿東一起度過餘生。
白鷺這麼想,並不是因為自己不原諒霍覲東,也不是他有多鐵石心腸,而是因為他太累了,已經沒有太多的心思去顧及那些本該不屬於自己的東西,還有,便是剛才看到的霍夫人,光是霍覲東的家庭,就不可能容忍自己,就算是他們倆真的硬性的擺在一起,那白鷺一定會過得很累,因為,霍夫人表象的大度會迷惑兒子的心。
這些,並不是白鷺想得太多,而是因為必須都考慮到的,因為,白鷺沒有機會也沒有能力,在意外發生之後,有扭轉乾坤的可能。種種跡象,讓白鷺不得不想到以後發生的事。
那時,霍覲東的確說過,如果能治療成功,那麼兩個人就…
雖然,後來的話沒有繼續說出口,但誰都明白,那個省略號之後要表達的意思是什麼。
白鷺剛要抬頭看下瓶子裏的藥液時,霍覲東的手便在白鷺的手腕上緊了緊,別看他休養在床,手上的力道卻是不見絲毫的減少,他這一抓,把白鷺的眉頭都皺了起來。
“別轉移話題,無厭,我在問你話,你怎麼都不回答,為了你,我可以連命都不要,你也看到了,我還有什麼是不能給你的?你說啊?”
“啊,你的手,輕點。”白鷺的身體才剛剛恢複,皮膚的嬌嫩程度卻還是和以前絲毫沒有改變,被他這麼用力一抓自然會覺得非常的疼。
“不放。”霍覲東也是牟足了勁,仗著自己身體的原因,就是不放手,眼神霸氣而又倔強的看著眼前這個漂亮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