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莫逸風再見到衛映雪的時候，她好像完全接受了自己的身份，像一隻收去了爪牙的貓兒，伶俐而又溫順。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莫逸風心裏總有種不放心的感覺，這隻貓兒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伸出她鋒利的爪子，狠狠地抓他幾下。
“凱瑟琳，你以前是做什麼？”莫逸風靠在書房的老板椅裏，蹙眉看著手中的一疊文件，頭也不抬地問。
“上學咯。”衛映雪百無聊賴地坐在他對麵的白色沙發裏，修長圓潤的雙腿翹在桌子上。
“上學？你今年多大？”莫逸風詫異地抬頭看了她一眼，沉聲補充：“腳放下來，把桌子擦幹淨。”
“你的資料不是有？”衛映雪翻了個白眼，還是乖乖拿下了雙腿，隨便從旁邊的架子上扯過一遝紙抹了抹白色的桌麵，“我今年二十一歲，在加拿大讀大學。”
伸手摸了摸臉，皮膚還很細嫩，裝個大學生應該不是特別難。
“什麼資料？”莫逸風聞言蹙緊了好看的劍眉，黑色的眼睛冷厲地盯著她。
“就是這個資料啊。”在他淩厲的瞪視下，衛映雪絲毫不害怕，無辜地舉起手中剛才用來擦桌子的資料，“你沒看過？”
“放回去。”莫逸風瞪了她一眼，埋首繼續辦公。
“知道啦，小氣。”衛映雪撇撇嘴，將資料塞回架子，站起來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聲音裏也帶了濃濃的慵懶，“你還沒看完？我回去睡覺了。”
“主人沒睡你睡什麼？”莫逸風不悅地敲了敲桌子，“去衝杯咖啡來。”
“好，主人。”衛映雪的聲音掩蓋不了的不耐煩，轉身出了書房，晃著到了旁邊的茶水間，關上門她臉上的困頓瞬間退去了，攤開緊握的右手，掌心是一團揉皺的打印紙，衛映雪打開紙團，快速地掃視。
是一張關於島上事故的書麵報告，提到豔遇夜死去的兩個人的詳細背景和丟失的東西以及損壞的設施。
這一係列的事故好像對莫逸風很不利啊，難怪他會這麼氣急敗壞，衛映雪搖搖頭，將紙重新揉成一團，取出咖啡豆開始磨咖啡。
煮咖啡的空蕩她去了洗手間，將紙團丟進馬桶，看著水流把它衝進下水道，才起身回去端了咖啡給莫逸風送過去。
“主人，咖啡。”衛映雪的聲音裏帶著濃濃的睡意。
莫逸風喝了一口就皺起了眉頭，沉聲道，“我隻喝黑咖啡，回去重泡。”
“是，主人。”衛映雪接過杯子喝了一口，正要轉身又被莫逸風捉住了手腕，莫逸風的聲音裏有濃鬱的陰沉，“誰允許你用我的杯子？”
“主人沒說不允許。”衛映雪壓低視線假裝害怕，目光在他剛翻看的文件上掃過。
“去把我所有的杯子洗幹淨，”莫逸風看著她睡眼朦朧的樣子，又補充了一句，“不洗完不能睡覺。”
“你……”即使衛映雪已經下定了決心要隱藏實力，此時仍然有撲上去掐死他的衝動。
“還不快去。”莫逸風無視她幾欲殺人的目光，低頭繼續看文件，麵無表情地下了一劑猛藥，“還是你明天也不想睡了？”
“是。”不就是洗杯子麼？等衛映雪再次回到茶水間，才知道莫逸風這句話有多麼混蛋。
他的十幾個咖啡杯放在咖啡機旁邊的架子上，衛映雪每次來都是幫他泡咖啡，所以沒有仔細觀察過裏麵。
等她走過這十幾個咖啡杯，發現牆角的櫃子裏整齊地排列著一櫃子的杯子，各式各樣的杯子在頭頂明亮的吊燈下一起對著她微笑。
“混蛋！”她忍不住一拳搗在櫃子的玻璃門上，震的裏麵琳琅滿目的杯子一起晃動。
等莫逸風終於處理完了文件去茶水間查看的時候，衛映雪已經趴在桌子上睡著了，麵前淩亂地擺著幾十個杯子，更讓他眼角抽動的是在他的腳前麵竟然散落著破碎的玻璃渣，不知道是哪隻杯子的殘骸。
莫逸風拿起一隻水晶玻璃杯，看也不看將其中的水全部潑在衛映雪臉上，對著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的女人冷聲道：“所有的杯子再重新刷一遍，打碎了幾隻你就少幾頓飯。”
說罷他轉身出去，耳邊聽到清脆的啪啦聲——意識還不清醒的女人慌亂間又把一隻杯子推下了桌子。
後來直到早晨若依做好了早飯都不見衛映雪從茶水間裏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