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映雪終於知道若依如此害怕的原因了。
沿著樓梯下去,地下竟然十分寬敞,走廊兩邊有十幾個房間。保鏢壓著兩人進了其中一個,這房間隻在正中有幾個鐵架子,上麵布滿了鐵環和鐵鏈,一看結構就知道是用來鎖人的。
保鏢把衛映雪和若依分別鎖在距離比較遠的兩個架子上。
先用鐵鏈繞過頸部、腰部,再將手腕和臂彎、腳踝和大腿用鐵環牢牢扣住,調整角度後就把人死死地鎖住了,隻有頭部能做小範圍的晃動。
衛映雪料想到沒有那麼簡單,果然,抵在她腰間和背部的鐵架子有幾點凸起非常堅硬,如果想完全倚靠著架子,就得忍受被鐵塊硌著的疼痛。
保鏢們把鎖著他們的鐵鏈跟天花板上的什麼裝置連在了一起,就出去了,不一會燈就熄滅了,整個房間陷入了黑暗。
衛映雪嚐試著動了動脖子,鐵鏈立刻被拉動,一個極其冰涼的豆子大小的東西打在她不能動彈的肩頭,一陣輕微的疼痛。
那個東西在她的肩膀碎裂了,一點輕微的涼意濺到她臉上,衛映雪明白了——那是水。
“凱瑟琳小姐,你最好不要亂動。”若依聽見了聲音,連忙出聲提醒她。
“沒事。”衛映雪終於知道了這個懲罰的可怕之處,在無限的黑暗裏,人難免會疲憊,一旦出現想睡的意識不由自主地放鬆了身體,觸動的鐵鏈會帶來這冰冷刺骨的水,一滴水也許不算什麼,但是從高處墜落帶來的刺痛是不可能忽略的,而且她猜測這落水的大小和位置都會隨時間改變;何況背後鐵架上的凸起也會重重地硌在敏感的腰背間,讓人沒有辦法入睡。
在這樣黑暗的地方,一旦靜下來就聽不見任何聲音了,又不能休息,好像全世界都隻有自己一個人的寂靜和絕望,痛苦和掙紮,一個普通人能堅持多久?
想到這,她問道,“你以前被這樣懲罰過嗎?”
“有一次,少主問我有沒有幫助犯人逃跑,我沒有承認,少主就把我關在了這裏。”若依的聲音已經有了濃濃的恐懼,“那一次我以為過了好幾天,其實才三個小時。”
衛映雪了然:黑暗中人的時間和空間意識都會模糊,痛苦被無限拉長,又沒有任何東西可以證明自己的存在,若依能檢查三個小時,已經很不容易了。
“我猜你出去後莫逸風沒再拷問你?”衛映雪輕聲問道。
“是的。”若依的聲音裏透出濃濃的愧疚,“我是後來才知道的,我被關進來兩個小時就什麼都說了……”他忽然又有些著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說了,我……”
“我知道,不是你的錯。”那是極度幽閉環境下人產生的精神錯亂,對無限寂靜和黑暗的恐懼會讓人的意誌力變得不堪一擊。想到他因為自己要再禁受一次這樣的痛苦,衛映雪很是愧疚,“因為我,你才進的這裏……”
“凱瑟琳小姐你放心,”若依卻誤會了她的意思,急忙保證道,“這次我一定堅持下去!”
“該說的都已經說了,堅持不下去也沒什麼關係。”莫逸風把兩個人放在一起的目的應該就是想聽他們的交談,可是她都知道這裏有監聽了,當然不會讓他聽到任何想聽的。
“不知道還要關多久,別說話了,節省體力吧。”纏在脖子上的鐵鏈有些緊,這樣說話多了勒的脖子難受,聽見衛映雪的話,若依閉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