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螺,快醒醒!起來練琴了!”
李碧螺戀戀不舍地張開了眼睛,看著剛蒙蒙亮的天,眼前一個十六七歲的標致姑娘正睜著大眼睛瞪著自己,隻好無奈地掀開了被子。
“芸芸,我昨天晚上練到很晚才睡,手指到現在還是腫的。怕是今天練不成了啊。”
芸芸看著李碧螺紅腫的手指,低頭沉思了一會兒:“可是我們流雲園的韓師傅跟長風園的洛樂師立下賭約,若是三個月內不把一個毫無根基的弟子調 教出來,就得當著三大教坊的麵承認自己技不如人。”
李碧螺仰天長歎,恨恨地看了一眼自己那不爭氣的紅腫手指。
抱著琴坐在台階上,李碧螺很是灰心。這都幾天了,自己下功夫把每根琴弦對應的宮商角徵羽都對應著死記住了,手卻還是不聽使喚,叫它往哪兒彈它偏是跟不上。
韓師傅怎麼會選中碧螺呢?她想想那日就頗為鬱悶。那天三大樂坊音樂交流宴上,老小孩兒韓師傅與長風園的洛師傅狹路相逢,各自都是眼神恨恨地交流了幾百個回合,對彼此琴藝很是不服,一衝動就立下了賭約。
本來碧螺隻是在流雲園中擦琴抱琴打雜的,那天剛好抱琴立在韓師傅身後,結果就是小身板兒一下被韓師傅揪了出來:“我們流雲園就用這個毫無根基的打雜姑娘!”
其實剛回來的時候李碧螺很是激動,自己一個打雜的丫頭居然可以跟師祖級的韓師傅學藝了!可是韓師傅交了李碧螺這幾天了,發現自己真的衝動了:毫無根基,您總得有些天賦吧!沒有天賦,好歹您也跟普通人一樣,總也不能這麼笨吧!
看著李碧螺很是修長的手指,看著李碧螺指肚上厚厚的繭子,這是一雙很適合彈琴的手啊!可是偏偏,我們的李碧螺姑娘就是腦子悟性跟不上,這幾天可把老小孩兒韓師傅氣壞了,已經三天不理她了。
長歎了一聲,李碧螺望了望微微有些透明的天空。韓師傅六十來歲了,已經算是流雲園的音樂顧問了,雖然現在諸事都由展銘樂師掌管,但是整個流雲園對他老人家的尊重敬仰那是滔滔不絕與日俱增的。所以這些天整個園中的姐妹樂娘都熱心來幫助碧螺練琴,若是真丟了韓師傅的人,怕是整個流雲園都要與碧螺為敵了。
碧螺往自己手指上纏些紗布,擺好了琴咬咬牙接著練習。生澀停頓、沒有美感的聲音在園中毫無底氣地響起。
“碧螺,不要灰心。”
身後響起一個清冽如同泉水的聲音,碧螺心中一暖,停了下來朝身後望去。晨曦中,流雲園首席樂娘非煙如同月宮仙子一般站在藤蘿架下,美得如詩如畫。
“非煙姑娘,對不起,打擾您休息了!”碧螺很是懊惱。
“怎麼會。”非煙淺淺一笑:“練琴貴在氣定神凝,碧螺這樣心事重重可是不行的。”
望著非煙姑娘優美的身影,碧螺細心地發現她的裙角濕了,還沾有一些微微的草津。
莫非是非煙姑娘一大早就出去練習心境了?
看看自己那粗腫得跟胡蘿卜似的手指,今日怕也練不出個一二三來,索性也出去找找靈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