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蘭樹那邊兒,一個優美的身影兀自立成了一隻雕塑,成了雕塑的身姿依舊是有一種飄逸出塵的美感,非煙蹙著雙眉,看著碧螺和楚子風一起出去的身影。
她同展銘一回來,展銘便稱自己有事去給眾位樂娘囑咐,讓非煙先回房。非煙因為那晚上同碧螺的談話,那句自己追求的是什麼、喜歡什麼樣的人讓她這幾日想了許多。加上近日看了碧螺的表演之後,更認為碧螺是一個可以和自己交心的善良姑娘,更有聽懂自己琴音的能力,於是便想尋了碧螺來談談心。
非煙這麼多年以來塵封的一種與人親近的姐妹情,如今怕是一大半兒都傾在碧螺這兒了。
於是在眾樂娘中看見碧螺溜了出來,她便也尾隨而出。因為想著要與碧螺談這幾日心中所得,便想找了那僻靜地方,好在碧螺也算心有靈犀,到了這園子玉蘭樹北麵兒的小樹林。
因為那裏麵有好大一叢清幽的竹林,非煙很是喜歡。
結果卻看見碧螺停在玉蘭樹下不動了,自己正要笑著去拽了她來,卻接著看見了展銘過來。
展銘的反應在非煙看來,不是用奇怪二字可以形容的。
本還想去問問展銘同碧螺在這個地方說了些什麼,結果自己還沒走出去,就有見到楚子風嘻笑著找碧螺了。
然後就是二人輕鬆愉快地出去了,而且還是走的後門兒。而非煙,自是不會在二人這麼親密的情況下冒然出現,去叫住碧螺。
往裏麵走了一陣兒,風過竹林,瀟瀟有聲。
這邊兒碧螺和楚子風一路說說笑笑,終於到了南山路口。賣小籠包兒的老板兒一見是他們倆,忙一臉笑容地上來招呼:“二位近日可是不見來啊!”
碧螺不顧燙,撚起一隻包子朝楚子風一笑:“瞧!老板兒都認識我們了!”
說著老板兒又端上來一隻粗瓷碗兒,裏麵放著兩隻紅雞蛋。碧螺驚訝道:“老板好商機!又加賣鹹雞蛋了?”
老板兒訕訕一笑:“姑娘哪裏話!這是犬子今日十八歲生辰了,沒什麼慶祝的,家裏煮了好大一鍋紅雞蛋,給鄉裏鄉親熟人熟客們嚐嚐,也好叫犬子趁趁公子小姐們的福氣。”
原是這樣。碧螺一聽就開心地撚起一隻紅雞蛋,正要撥開了吃,老板又笑著說道:“姑娘我家的紅雞蛋還有一個彩頭兒咧!”說著眼神兒朝楚子風那兒一閃:“有緣人吃了,可是會白頭到老的!”
一時間碧螺繼續吃雞蛋也不是,把雞蛋放下也不是,就很是尷尬地頓在了那兒。一邊兒心道這個老伯太突兀了,一邊兒心裏卻也沒有一絲怪罪他老人家的意思。
倒是楚子風灑脫一笑:“哦?那我可得嚐嚐了!”說著撿起雞蛋自然而然地剝起皮兒來。
“爹!您亂說什麼呢,別惹得人家不高興……快放下,鍋燙,我來幫你端!”一個著急卻仍舊斯斯文文的聲音傳來,碧螺轉眼瞧瞧,卻見一個身高七尺半、濃眉大眼的一表人才正在搶著老伯手裏的蒸籠。很是英俊的青年,就是有些消瘦。
楚子風聞言也是抬眼看看,卻盯著那青年沉思了片刻。這不正是自己在雅間兒裏看到的那個要買流雲園贏的窮酸公子麼?後來隱隱約約看到茉莉還幫這小子出了頭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