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吹動竹林,發出沙沙的響聲,像戀人之間的竊竊私語。
碧螺醒來的時候,風過竹林的沙沙聲伴著外麵啾啾的鳥鳴,那種感覺像是生活在世外桃源之中。
而這裏,應該也就是世外桃源了吧!看看外麵太陽已經升的老高了,屋子裏還充盈著一種軟糯的香味,碧螺一時分辨不出這是什麼情況。
是一個夢麼?像曾經那些逃亡的寒冬夜晚,自己做一個溫暖的夢來支撐麼?
屋子外麵一陣劈柴的聲音響起,有些昨夜的回憶漸漸浮現出來,昨夜……
“唔——”顯然是回想起來了什麼,碧螺雙頰飛紅,擁著被子把頭深埋進去。她……顯然是羞於見外麵的那個人了。
展銘劈完最後一塊木柴,看著打掃得幹淨整潔的院子,他真想和碧螺一起永遠這樣過下去,像一對平凡的小夫妻。看了一眼安靜的屋子,碧螺還沒有睡醒。要不要去叫她呢?
想著碧螺見了自己一定會害羞,還是讓她自己先適應半天吧。出去吩咐了人好生照顧著,展銘準備回身去開封城中看看。
囚禁展銘的府邸裏,茉香不解地看著走來走去的楚子風。楚子風隻需略略裝扮,注意一下平時氣質,便已經可以和展銘以假亂真了。
“楚畫師為何這般焦慮?你又不是第一次裝扮展樂師住在這裏。”茉香淺笑著奉了一盞茶過去。
“哎呀你不知道,我忽然想起我爹臨歸隱時候說過的,先帝隻要能把展銘認回去,皇位一定會傳給展銘。”楚子風依舊是走來走去地停不下來。
茉香想了想,這也不是毫無可能。據她所知,先皇的確是十分鍾愛當年的三皇子。隻是……
“但是先帝走得急,什麼話也沒有留下,才讓別人有機可乘的。”茉香無奈地提醒他。
“所以,我才在想著,先帝是不是暗中已經擬好了詔書,要傳位於三皇子了?那時候他才迎回三皇子,還沒有來得及調遣分派,給三皇子站穩位置的機會,人就已經被誰使了什麼手段不幾日就重病撐不住了。”
楚子風皺眉思索片刻,又兀自點點頭接著道:“也應該是這樣的。不然先帝為何要展銘立誓,說即便是太子已經廢了,日後也不能為難他,殺害他?這話裏意思很明顯,那就是展銘日後會執掌大權!”
茉香聞言,心中一動,按照楚子風的假設思索下去,得出的還真是那個結論。
“那麼,”茉香試探著往下猜測:“自古帝王多慮,先帝必然會去擔心三皇子坐穩了皇位之後,怕是要對廢太子下狠手。然而廢太子那時候已經毫無招架之力,為了保住他一條命,先皇必然會……”
說到這裏,茉香和楚子風震驚地對視一眼:“原來是這樣!”
“怎樣?”
二人還沒來得及從震驚中反應過來,一個毫無溫度的聲音已經冷冷地傳了過來。那種冷,跟平時展銘的冰冷還不一樣,那是一種來自地獄般的聲音。
糟糕。都怪自己沒有抑製住,跟楚子風一起討論這個話題,若是因此惹出禍端,壞了展銘楚子風他們的計劃,自己該有多內疚?茉香不安地揣測著玉子辰什麼時候來的,他又聽到了多少?
楚子風心中一驚,臉上卻已經迅速調整一種鬆懈沉醉的狀態。微微鬆了一口氣,睥睨著眼前那一身明黃:“皇帝今兒個如此雅興?莫不是想陪我一醉?”
“不是。”玉子辰聲音毫無感情,看著眼前的展銘,他甚至連諷刺都不願意表示:“就為了個女人,你至於麼?你連那江山都不要了,雖然你一定爭奪不過我,但你連試一試都沒有!”
楚子風端著酒杯的手指微微一動,他微微抬眼掃了玉子辰,不屑道:“你說錯了。我現在是不要了江山,但是,女人,你也沒有還給我。”
“你的能力不是很強大麼?你為什麼不去把你在意的人搶回來?你為什麼還要在這裏醉酒?你裝夠了麼!”玉子辰一把過去打落楚子風手中的酒杯:
“展銘,我告訴你,你不要以為我什麼都能忍耐你。你現在去調動西部、北部同時造反,你就不怕我立刻殺了你!”
楚子風聞言,心中一驚,一喜,又一緊。展銘居然暗中調兵了?北部和西部同時反兵,看他玉子辰還能支撐多久!
表麵上,楚子風卻是一臉冷笑的樣子,他幾乎是挑釁地看著玉子辰:“調兵?哈哈哈!既然我真的有這個能力,你那麼畏懼我,為何不即刻殺了我!”
殺你是早晚的事,但還不是現在。玉子辰不是沒有想過這個解決展銘最快的辦法。隻是若現在就殺了展銘,怕是那幾股蠢蠢欲動的勢力立刻就竄動起來了,自己現在還沒有站穩,硬碰硬兩敗俱傷的損失還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