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後。
煜國日漸強盛,百姓安居樂業,軍隊橫掃披靡。現在煜國的百姓們已經不像十年前那樣,稱自己是“煜國人”,而是會自豪地吼一聲“咱們大煜人”!
這年秋天,辰德皇帝也已過了他的而立之年,守住並創下了更大的基業。如今三十二歲的辰德皇帝,他真的沒有白白統領煜國;然而代價便是他鬢角那早生的華發。
壽康宮裏,慈祥端莊的清月皇太後正在翻閱著那曾經的琴譜。忽然聽到宮女來報說是皇帝陛下來看她了,清月唇角露出一絲笑意,辰兒終於是閑下來了。
是的,清月太後。清月貴妃當年因愛入宮,陪伴先帝十餘載,早就習慣了這座宮殿裏的氣息。在碧螺她們都隱逸之後,她留了下來。因為隻有這裏,距離先帝才是最近的;也隻有這裏,先帝留下的氣息最為濃鬱。
她在這裏很寧靜,玉子辰的妃子們聽從旨意,也很少來打攪她。
“如今天下太平,皇上終於可以休息片刻了。”清月太後看著英武卻略顯疲憊的玉子辰,很是心疼:“皇上還是要保重龍體。”
“如今天下安定,卻也不得不未雨綢繆。”玉子辰請安過後,對清月太後也是直言不諱:“單說鄰居皖國,曾經我們也算和諧過,現在卻是處於尷尬之境。國與國之間,向來是沒有永恒的友誼,隻有永恒的利益。”
清月太後命人去泡了辰德皇帝最喜歡喝的茉莉香茶,看著勞累的玉子辰有些內疚道:“哀家也不懂得這些。整日介隻是在這裏看看琴譜,泡泡名茶,問問神佛。也沒有幫你分擔些什麼,後宮也沒有精力去幫你操勞照看。實在是哀家沒有做好。”
玉子辰微微有些驚訝:“母後何出此言?您身體硬朗,便是大煜的福氣。”
清月太後微微一笑,是啊!她隻是守在這裏,守著先帝當年的味道、當年的氣息。玉子辰待她客氣尊敬之至,本來就是為天下做一個孝悌的表率罷了。
但是,清月還是覺得玉子辰一個人撐著大煜,實在是太累了。若是當年楚子風、展銘、原鴻影其中任何一個沒有隱逸,能夠出山來協助玉子辰,那麼玉子辰一定可以輕鬆很多。
有誰知道,玉子辰自從有了兒子可以繼承大統之後,幾乎就沒有再進過後宮!
十年了,他從來沒有專寵過任何一個妃子;十年了,他每年都有兩個月是住書房的。
別的妃子們不明白,但是清月太後知道,玉子辰心中放不下曾經的兩個人。
“皇帝說的對。身體健康才是最大的福氣。所以哀家也勸勸你,該放下的也得學會放下,都擱在心裏,你也太累了。哀家看著心疼。”清月說的是真心話。這十年來,她親眼看著玉子辰為了先帝的江山苦苦肩負,未曾鬆懈過一絲一毫。清月太後她知道,玉子辰,真的是個好皇帝。
他不容易……
這時候,繁華的帝都開封城,一家茶肆裏說書先生卻正說得口沫橫飛,周圍的人也都聽得如癡如醉,仿佛是看到了當年的畫麵,生出了滿眼向往。
當說書先生激動地說到當年洛陽城那次琴藝大比拚,三大樂坊中的三位奇女子一比高下的時候,茶肆角落裏一個女娃娃終於忍不住碰了碰身旁男孩子的胳膊。
“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人琴彈得比煙姑姑還好麼?”小女孩說著,暗自搖搖頭:“他一定是在吹牛。”雖然年幼,但那小女孩兒一雙秋水瞳神采逼人,真乃玉女下凡。
“不會。煙姑姑的琴音乃是整個大煜最好的。”女孩兒身旁年幼的小男孩約莫十歲的樣子,卻是英氣逼人,氣息沉穩。說這句話的時候卻是底氣十足,得意之極。
“就是。別的我不相信你,這個我最信。我娘親就常說煙姑姑的琴藝是無法超越的。”驕傲漂亮的小女孩很是肯定。
“展雪顏,我告訴你,我從來都沒有欺騙過你的。你不要老是這也不信我,那也不信我。”英俊的小男孩竟然生氣了。
“咦?我什麼時候說過不信你了?這樣吧,你若是能夠把那個說書人的胡子當眾拔掉幾根兒,不要讓他再胡言亂語,從此以後我便一直都信你。”末了,小女孩還點頭強調一下:“比信淵哥哥還信你!”
小男孩本來是覺得女孩子在胡鬧,結果聽到最後兩句話的時候,漂亮的眉頭皺了起來。思索一番,男孩子點點頭:“你可得說話算數。我做到之後,你便隻能信我,不能信楚笨!”
不能不說,原若白這小劍客明顯是對楚本淵有意見的。說穿了,是有著醋味兒。楚本淵天生伶牙俐齒,思維絕佳,今年剛九歲,那一套辯駁之才便已經說得幾家大人都扯不過,這不,這次出山到京都玩兒都是楚本淵的功勞。這會兒,青姿姐姐也不知帶著他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