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進行得很順利。
一桌子好菜,有香草法式鵝肝,被新鮮的香芹和細膩的土豆泥襯托著;還有天揚喜歡的芝士烤小羊排,散發著濃鬱的香味——許夏言倒是吃得很少,目光一直停留在天揚臉上,讓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下叉子。
“天揚,你那天晚上,跑到哪裏去了?”許夏言突然開口道,天揚心裏一緊,一口紅酒差點嗆到自己。她轉念一想,反正許夏言不也跟別的女人交際了那麼久嘛,就抬頭理直氣壯地說:“怎麼啦,我去找朋友了!”
許夏言眉頭一挑,有些好笑地看著她氣鼓鼓的臉龐,無奈道:“我給你發那麼多短信,你可是一條都沒回複呢?”
對啊,我生氣著呢!
天揚想著,但看他這麼誠懇地回來找自己的份上,便柔和了語氣,盯著盤裏的菜,有些猶豫地說:“啊,那個,手機沒電了…再說了,當時我們還在吵架呢,我不想回複你!”她不是沒想過把梁小宇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許夏言的,但是兩人這才和好,她可不想他有所誤會,幹脆就委婉而含蓄地撒了個謊,搪塞過去這件事情就算了。
餐廳安安靜靜的,隻有刀叉相碰的聲音。她被許夏言盯得有些慌亂,臉憋得通紅,但她還是鎮定道:“怎麼,你還想責問我不成?”
“不是,隻是擔心。”許夏言輕輕笑了出來,她的窘迫都全盤落入他的眼中,但她如果不肯說,他就不問,總之他對她有的是耐心和時間。在他二十幾年的光陰歲月裏,他還沒有遇到過像天揚這樣明亮而燦爛得如同小星星一樣的女子。他沒有體會過沉溺愛情的那種無法自拔的感覺,他曾經因為那個人,害怕過投入一場戀愛,但是天揚的出現終究是打破了他所有的禁忌與顧慮,他願意為了她嚐試一切——隻是…那個人的重新出現,讓他不得不更改一下自己的計劃…
飯後,他紳士地提出送她回家,兩人手牽手,像其他熱戀中的情侶一般走出了餐廳。正在許夏言取車的時候,旁邊一輛車極速地刹在了他們麵前。
油門的轟鳴聲和車子的急刹車聲,讓許夏言皺了眉頭。車窗搖了下來,一個帶著玩世不恭笑容的臉龐出現在了天揚麵前:“小天揚,真巧,我們又見麵了。”
是梁小宇這個小子!天揚有些麵露尷尬看著他,握緊了許夏言的手稍微鬆了一下,此時想打招呼也不是、不說話也不是。她隻得扯出一個笑容,低聲道:“你好啊,真巧!”
梁小宇眼神投在許夏言身上,他把了把瑪莎拉蒂的方向盤,嘴角慢慢勾起了一個不懷好意的幅度:“這是你前男友?怎麼又和好了?”天揚還來不及介紹或是解釋一下,梁小宇又接著開口道:“昨晚還哭呢,今天就笑著了,恭喜你了,又找回真愛了!”他痞痞的樣子,簡直讓人想抽他一下,天揚想著,又不想露餡兒,趕緊拽著許夏言離開了。
梁小宇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收了笑容,眼神深沉而不可捉摸。
——
車上許夏言一直沒有說話,可怕地沉默著。
“那個…隻是朋友…”她諾諾地,仿佛犯了錯的小孩子。
“我知道。”許夏言繃著臉,有些不悅的樣子。他見她淚水又在眼眶裏打轉,一下子心軟了半邊,心想著下次絕對不要出現這種情況了,便輕言道,“以後少跟這些人來往。”
天揚也不好說話,自知理虧,此時解釋仿佛更會越描越黑,反正清者自清——隻要他不生氣了就好了。她小心翼翼地把手機拿出來,打算裝作看手機然後緩解內心的尷尬,然而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竟然有十幾個未接來電和哥哥的短信!
天揚,速回家一趟,爸爸因為甜甜的事很生氣,血壓差點翻了。
天揚一驚,趕緊讓許夏言送自己回爸爸那邊。但是礙於身份之間的障礙,許夏言隻送她到了門口,她下了車趕忙踩著小高跟噠噠地往別墅區跑去,一路上心裏忐忑不已。一般哥哥是不會在這種時間叫她回家了,不知道爸爸到底因為什麼事情這麼生氣,總之一定是很不好的事情。
她邊想著,邊緊張地邁著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