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珺玦回到楚王府將自己鎖在屋子裏,他躺在床上,整個身軀蜷縮在一起,仿佛這樣才能有一點溫暖。
他含著淚的眼睛一遍遍巡睃著房間裏的一切,眼前盡是榮昭的身影。
她在梳妝台前描眉,在落地鏡前試衣,在窗下的小塌上淺眠,在小桌子上吃點心。
或笑或鬧,或嗔或怒,一幕幕,仿若眼前。
他記得,成婚那日她讓他睡在地上,她不知道,那個季節地上真的很冷,當晚他幾乎都沒睡著。
他記得,她把床分給他一半,怕他越矩,中間拿著枕頭分開,她不知道,她睡熟的時候把枕頭扔了,被子踹了,拉著他的被子還往他的懷裏鑽。
她不知道,他曾經在她耳邊低語,說要給她一個豔陽天。她不知道,那一晚,他真的就要對她說出我愛你。
可現在,所有的一切,都隻是他一個人的記憶,她再也不記得了,他和她一路走來的所有一切,她都忘記了。
他愛上了她,她卻不愛他了,他想說他愛她,她卻再也不願意聽了。
大紅被衾上蕭珺玦一襲白衣,那是榮昭最喜歡他穿的顏色,他卻很少穿。他慢慢將自己蜷縮的更緊,手握著拳頭死死的抵在牙齒上,嘴裏發出悲鳴的嗚咽哭聲,就像是一隻失去同伴的孤狼。
蕭瑾瑜知道蕭珺玦不會善罷甘休,果然第二日又來到莊子裏,還帶來了幾個人。
秋水和孤鶩看到榮昭就激動的撲了過去,“小姐你沒事了,真是太好了。”
“你們放開我!”榮昭卻是一聲怒喝,她拂了拂衣服,睥睨著她們,“真是越來越放肆,敢對我這麼無禮!你們兩個臭丫頭欠收拾吧!”
小姐已經很久沒有對她這麼疾言厲色過,秋水滯了滯,癟癟嘴,眼淚劈裏啪啦掉,哭著道:“小姐您不會連秋水都不認識了吧?秋水從小就伺候您,您就算不認識別人,也不能忘了我啊。”
榮昭昵著她,沒好氣道:“哭什麼哭?你是盼著我死,想給我嚎喪啊!”她手指往秋水額頭上使勁一戳,厲色,“再哭我就剪掉你的舌頭。”
秋水一懼,立即捂上嘴,她看著榮昭怯怯的,昨天夜梟回來說小姐不記得這幾年發生的事她還不相信,現在看到小姐又變成以前的一樣,她不得不相信了。
孤鶩也是心驚,輕輕喚了一聲,“小姐。”
榮昭瞪她二人一眼,再看向蕭珺玦,“你怎麼又來了,我不是說不要再見到你嗎?”
“昭昭。”蕭珺玦心中一痛,仍舊勉力對她揚著溫柔的笑意。
“你別叫我名字,我和你有那麼熟嗎?”榮昭喝道,“你給我走,我不想看到你。”
“小姐您不能這樣對王爺。”秋水為蕭珺玦叫屈。這些天王爺不吃不喝隻為了尋找小姐,找到了小姐,小姐卻將他忘記,心裏不知該有多痛。現在小姐還說出這麼傷人的話,這和拿著一把刀插進王爺的心口沒什麼區別。
榮昭直接就甩了她一巴掌,“沒規矩,什麼時候輪到你說話了!”
秋水捂著臉,孤鶩扶著她,她淚眼婆娑,“小姐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
“我本就是這個樣子,何來變?”榮昭審視著幾眼秋水,這賤丫頭什麼時候膽子變得這麼大,連她的嘴都敢頂。
她再瞪向蕭珺玦,像對待仇人似的,“你走啊,還站在著幹什麼?”
不知為何,她看著蕭珺玦心裏就難受,仿佛有一塊石頭在那裏堵著。她將這種滋味理解為是因為蕭珺玦欺負了她,所以心裏更加排斥他。
“你在哪我就在哪,你說過不能和我分離的,就算你失憶了,你也不能食言。你榮昭不是向來說話算數嗎?”蕭珺玦往前一步,靠近榮昭,那逼人的氣勢隨之而來,榮昭小步往後一退,踩到裙角,就要往後折腰。
蕭珺玦伸臂摟著她的腰把她攬入懷裏,“小心。”
雄厚的男人氣息撲麵而來,榮昭凝著蕭珺玦微微怔了下,那俊美的容貌竟讓她有種驚豔的感覺。隻是轉瞬回神,她慌忙的使勁推開他,氣囊囊的罵道:“你--你登徒子!敢對本小姐動手動腳,本小姐把--把你手剁了。”
因惱羞她臉上泛著薄薄的粉色,撅著嘴,惡狠狠的怒視著蕭珺玦。
“還有,我才不會說什麼不和你分離那麼惡心的話,你別以為我失憶了就好騙!”她梗直了脖子,“我從小到大隻喜歡瑾瑜表哥一個人,要說我也隻會和他說,才不會和你說,你算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