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靈芸這幾日都心又不安,爹娘和哥的所作所為都成了王府裏人的笑柄。她能深深感覺到,王府裏上下大小都不喜歡他們一家,甚至,那眼神都透著不屑。
她也奉勸他們收斂,但絲毫不起作用,他們隻顧暫時的安逸享樂,卻不想以後的事。
背負這樣的親人,她隻覺得在表哥麵前丟臉。
她聽下人們說楚王妃的家世極其顯赫,出身名門。再想一想自己的出身,隻剩下自慚形穢。
爹總想當年戚家有風光,但那早已是昨日黃花,她出身市井,又怎麼與身份尊貴的楚王妃比?
那日爹說會讓她當上王妃,當時她是真的相信,但現在,她並不這麼認為了。
她拿什麼和人家比,家世,容貌,樣樣比不上,況且,人家懷著孩子,父親的想法,現在想想真是可笑。
可她是真的喜歡表哥,她想成為他身邊的女人,哪怕隻是個妾,她都不計較。
戚靈芸手裏捧著幾個繡好的嬰兒肚兜,往榮昭的院子裏去。
她有一手好刺繡,以前在濟州她就給人家繡東西賺錢貼補家用。
她這麼做,有兩個目的,一是向王妃討個好,二來,也讓表哥對她多注意注意。
隻是,剛邁進院子,她的臉色就變了。
隻看見表哥和他的王妃坐在廊下的長椅上邊說笑邊親吻,院子裏的下人隻作視而不見,都在忙乎自己的事。
有丫鬟看見她,連聲都不知,掉過頭當沒看見。
她知道自己不招待見,一時羞愧難當,一條邁進門檻的腿退了回來,急急忙忙的離開。
她跑的太急,低著頭不看人,正好和個丫鬟撞個滿懷。
“哎呦,你瞎啊。”阿紫罵道。
王爺看王妃瘦的很,便吩咐人做個鯽魚湯來。剛做好,她給端來。因為湯水盛的太滿,她一路上都緊盯著,怕灑出來,也沒注意前麵橫衝直撞個人出來。
這湯還是滾熱的,撒了她一身。
其實她自己受傷都不要緊,但王妃等著吃哪,這盅全灑了,還得重新做,費多少時間啊。
“你才瞎哪。”戚靈芸惱怒,回罵了一句,也不管丫鬟,就要走。
阿紫一躍跳起來,扯住她,“喂,你撞了人就要走啊!”
戚靈芸想甩開她,卻被抓的死死的。她咬著牙,“是你走路不看人,關我什麼事?你放開我。”
阿紫的手指把她的手腕勒出一道道白印,“咱倆是誰走路不看人,你倒惡人先告狀了。走,咱們到王爺王妃那評評理去。”
她比戚靈芸力氣大多了,被她拉著走。
戚靈芸打著阿紫的胳膊,“你放開我,放開我,我不去。”
鴛語聽見院子外麵有吵鬧聲,跑了出來。
“吵吵鬧鬧的這是幹什麼?”鴛語拉開阿紫。
阿紫不忿的指著戚靈芸,“她啊,將我端給王妃的鯽魚湯給撞撒了。”撩起衣袖,“你看看,湯全灑我身上了。”
一大片,比剛才還紅。
鴛語咧了咧嘴,“行了,你快跟我進去敷點藥吧,別在這吵了。”她看一眼戚靈芸,“興許表小姐也不是故意的。”
阿紫氣不平,惋惜的看了看撒了一地的湯水,“王妃還等著喝湯哪。”
鴛語道:“王妃和王爺說話哪,不著急現在喝,你進去敷藥,我去廚房讓人在做一盅。”
戚靈芸什麼都沒說,從地上撿起肚兜。
阿紫剜著她,哼道:“一家人就沒一個消停的,爹娘偷東西,子女不是偷腥,就是做錯事也不敢承認,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沒一個好東西。”
戚靈芸“蹭”一下站起來,怒視著她,喝道:“你再說一遍,你說誰不是好東西。”
阿紫都要進院了,又折回來,鴛語不想她起爭執,拽她,但拽不住,被她給拂開。
阿紫揚臉,道:“我說誰,誰心裏知道。你這麼大反應幹什麼,難道做賊心虛啊?”
戚靈芸臉頰狠狠一抽,像是被打了一巴掌。
阿紫的巴掌是無形的,但她的是有形的,抬起頭就摑了阿紫一掌。
阿紫是最早一批伺候蕭珺玦的丫鬟,早在長歌城就在楚王府當差,比榮昭進楚王府的時間還早。
雖然她是小丫鬟,但還真沒挨過打。這一巴掌,對她來說就是奇恥大辱。
“連王妃都沒打過我,你竟敢打我!”阿紫激動的破了音。
鴛語半天沒反應過來,真沒想到戚靈芸動了手,單她又怕阿紫衝動動手,忙摟住她往院子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