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是清康熙年間。正值清明時節,紫禁城內外落雨紛紛,讓人感覺清朗之中,略帶著焦灼的氣氛。此時,康熙皇帝正在太和殿內招集文武大臣議事,不時間有人將全國各類本章一一上報,等待皇帝禦覽。直待一一完畢後,才有執事太監宣布退朝。然而就在這時,階下沒班閃出一個人高聲大喊:“臣有本上奏”。康熙回目一看,原來是順天府尹施世綸,跪於金階之下。
施世綸,字文賢,號潯江,晉江縣衙口鄉人,編清室漢軍鑲黃旗。祖父施大宣。父親施琅,原是鄭成功軍旅中得力部將,後與鄭發生齟齬投歸清庭,統一台灣,授靖海候。世綸為施琅次子,二十六歲入仕為官,以“江南第一清官”為榮,因少年多病又相貌醜陋,被康熙禦賜“施不全”,授順天府尹。
如果大家想問,為什麼大家都將本章上奏完畢之後,施大人才去奏本?其實道理很簡單,是因為列朝大臣之中,屬順天府尹官職最小,按大清律施世綸必需要等到朝內九卿四相表奏完畢之後才能上折。所以他在最後高喊,因為事出緊急,怕擔擱,所以喊時語氣多少大了一點,頓時語驚四座。引得大家都回過目來轉望這個一瘸一顛兒的施不全。而回望這些人中,自然就是康熙皇帝。
康熙命撐朝太監接過本章,打開一瞧。頓時心裏開始打鼓。原來,這道折上要告的不是別人,正是康熙皇帝的舅舅,人稱“佟半朝”的佟國維佟大人。還有就是索尼之子索額圖。這兩個在康熙執政初年,可謂是舉足輕重,凡臣巴結還來不急,如今居然有人敢告皇親。
康熙倒吸了一口涼氣。仔仔細細的著了一遍:“臣施世綸萬死啟奏陛下,日前佟、索二皇親縱容家奴在京郊四眼胡同開座興順鏢局。下設南七北六十三路鏢頭。經臣查實,此鏢局明裏保鏢,實際上暗地打家劫舍,至死京都地區盜風日盛,民怨漸多。因興順鏢局引起的人命官司以達十五餘件,其中至死者八人……望陛下聖裁”。康熙看完,又看了看階下的順天府尹,自己尋思著佟、索二人乃朝之重臣,單憑這一道奏折論罪,未免有些難以服人。如果不治罪,又恐事情是真,怕民怨沸騰,反清情緒高漲。於是,他冷冷的對施世綸說道:“朕知道了,你下去吧”。施大人見皇上並沒有答複,又苦於殿下佟、索二人都在,所以也沒敢言語。隻是謹小慎微的扣出殿外,一路歎氣,回到順天府,準備懸印再奏。
這邊康熙回到乾清宮,屏去了左右,單叫禦前一品帶刀侍衛陳雲潛出宮外打聽虛實。不多時,陳雲回報:四順眼胡同卻實有座興順鏢局,此鏢局原宅是一位前朝舊臣的府邸,原府三十餘口人一夜間全部失蹤。該鏢局生意還算興隆,但民怨頗多。據臣聞,不幾日前,局內鏢頭因強搶民女,引來京都俠士柳青鋒撥刀相助,結果雙方混戰,柳青鋒寡不敵眾,當場身死。那名民女也被施暴後拋屍荒野,其母上吊自盡。其兄含冤上告,但無人敢接狀紙。不得已,告到順天府,怕順尹施大人不接,於是在府前自盡,以血為狀,其情慘不忍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