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恒被送到了醫院,幸好傷的並不算重,為了防止傷口發炎,她一直留在醫院輸液治療。
她就這樣在病床上躺了幾天,傷口早已感覺不到疼痛,內心卻是空空的。
那危機的一刻,寧子昂選擇的是他心愛的未婚妻,把她拋在了腦後。
雖然後來他又冒著生命危險折返回來替她拆炸彈,可是她猜得出他那樣做不過是想讓他心裏好過些,多少抱著彌補的心態。
但她的自尊告訴她,她最不需要的就是他的同情。
但見新人笑,那聞舊人哭,男人不都是這樣的喜新厭舊嗎?她對自己說不要傷心、不要難過,可那股酸澀卻如同靈動的長蛇一樣纏繞著她,綿綿密密布在她心頭。
阮季洪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她這副魂遊天外的模樣,她飄忽不定的眼神,好像隨時都會飛天而去。
自從她住院以來,他每天都要抽出幾個小時陪伴她,她的傷勢並不重,可是情緒卻一天比一天低落。
他記起多年前在雨夜中初遇她的那一幕,雖然衣衫襤褸,渾身被雨水澆得濕淋淋的,但她的一雙眼睛分外清澈,就像天使一樣純潔。
當時年少的他早就墜入地獄之中,在肮髒的泥坑中奮力掙紮,卻始終望不見光明,可雨恒的出現給他血腥的生活帶來一縷陽光,當她用纖細的胳膊摟住他的腰時,他無法忍心傷害她,所以他收留下她。
她的存在讓他的心靈得到救贖,卻將她拖入到冷血的地獄中。
他剪短了她的頭發,塗黑她粉嫩的臉蛋,將她帶回了營地,從此,他的世界不再孤獨,有她作伴,一同走過那些槍林彈雨,跨過生死邊緣。
曾經她把他視為唯一的依靠,可現在她為被別的男人傷情黯然。
他走到她的身邊,無聲的握住她的手,觸感冰涼,舊如同她的人一樣讓人心疼。
過了幾分鍾,雨恒感到雙手漸漸溫熱,她才轉過頭來望向他,眼神中充滿悲傷。
她忽然環抱住他的腰間,低聲飲泣。
“阮哥哥,我的心好痛,真的很痛。”
她低柔的聲音敲進阮季洪的心底,他能夠體會到她的切身之痛,恨不得這一刻替她來承受這無法言語的痛苦,可是誰也替代不了誰,他隻能撫摸著她的秀發不斷安慰她。
“我懂,我懂。”
雨恒把憋在心裏的傷心與難過都一古腦的發泄出來,哭泣了許久直到發泄夠了,才慢慢的放開了阮季洪。
“對不起,阮哥哥。”她見他的衣服上一片濕漬,不好意思的向他道歉。
阮季洪拿出紙巾為她擦拭了臉上殘留的淚水,見她眼睛紅腫,當下更是心疼。
“雨恒,要不要阮哥哥去打寧子昂一頓,替你出氣!”
雨恒一驚,抬頭見他忍俊的表情,知道他在同自己開玩笑,不由破涕一笑。
在這世上,她最信任的人就是他-﹣阮季洪。
她永遠記得他將年幼的她帶回營地,對她百般嗬護,他親手教她槍法,教她搏擊之術,每次那些年長的戰友欺負她時,都是他擋在她的前麵,為她遮風擋雨,在他寬大的羽翼下,她才得以在那樣惡劣的條件下得以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