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林地形是雨恒熟悉的,畢竟她在這個國家生活多年,走了大概半個小時,她很快就找到一處比較隱蔽的地方,一根大樹樹根的凹陷處,剛好可以容下兩個人。
她將寧子昂安置好,從挎包裏拿出手電,查看附近的草叢,挑揀了一番,終於發現她要尋找的一種植物藿香薊,大喜過望,拔了幾根下來。
雨恒返回到寧子昂身邊,見他因為失血過多,精神開始萎靡,閉上了雙眼。
“子昂,子昂。”她輕輕的喚著他的名字。
“我沒事。”寧子昂慢慢睜開雙眼,勉強扯起一縷笑容,“放心,我不會死的。”
“你的傷不能再拖了,我現在就要幫你把子彈取出來。”看寧子昂狀況很可能撐不到救兵趕來,因此雨恒決定鋌而走險,先把子彈取出。
“你做吧,我皮糙肉厚,不怕痛。”寧子昂的聲音盡管有些虛弱,還是玩笑般的安慰她。
得到他的信任,雨恒扶著他坐起,用力撕開他傷口周邊的衣服,打開手電看了一下,槍口周邊早已皮開肉綻,自己剛才給他包紮傷口的白布早已染紅。
她從挎包中取出匕首、白酒和一個打火機,打起火烤著匕首鋒利的邊緣,這裏沒有酒精,隻能用這種土辦法消毒。
“我不知道那些雇傭兵什麼時候會追上來,無論多疼你都不能大喊。”說著雨恒將手中的挎包遞給他,“實在忍不住,你就咬著這個挎包。”
“你太小看我了,這種破東西本少爺根本用不著!”寧子昂簡直哭笑不得,一把將挎包甩在旁邊,他堂堂一男子漢,從小混跡黑道,哪能用這種東西丟人現眼。
雨恒見他這時候還在逞強,撇撇嘴賭氣不再理他,將傷口處包紮的布取了下來,左手打著手電,用匕首朝他的傷口紮了進去。
寧子昂握緊了雙拳,竟是一聲沒吭。
雨恒見他忍住沒叫,稍微放下些心,借著手電發出的光芒仔細的尋找子彈的位置,費了一番功夫,終於將子彈剜了出來,她長出一口氣,頭上的汗順著臉頰不斷滴落。
寧子昂更加不好過,疼痛令他渾身冒著冷汗,下嘴唇都被咬破,才僅僅悶哼了兩聲。
雨恒扔了匕首和那枚血淋淋的子彈,抄起地上的白酒打開瓶蓋,站起身跪坐在寧子昂麵前。
“怎麼樣,沒、沒那破東西我、我也沒大叫吧?”他斷斷續續的才完整的說出一句話。
雨恒看著他依然充斥著笑意的眼睛,這究竟是這樣一個男人,如此境況還能談笑風生,她突然吻上他的嘴唇,閉上眼睛的同時抬手將白酒從上往下倒去,衝洗著他的傷口。
麵對突如其來的甜蜜與疼痛,寧子渾身顫抖的將被動化作主動,左手緊緊扣住雨恒的後腦,加深了這個吻。
血腥的味道彌漫進兩人的口中,白酒已經倒盡,酒瓶子被拋在了地上,擁吻的兩人卻舍不得分開,在這個漆黑的夜裏感受著彼此的溫度。
直到寧子昂傷口滴下的鮮血沾染到雨恒摟抱著他身體的手上,她才驀然清醒過來,結束了這個悠長的吻。
雨恒低下頭退出他的懷抱,努力壓下心中的慌亂,將剛才采回來的藿香薊放在挎包上,用手電筒將它們搗碎,敷在了寧子昂的傷口上,這種草有止血的功效,很多當地人在野外受傷都用這個止血。
由於失血的原因在這炎熱的季節寧子昂卻覺得渾身發冷,精神愈發萎靡,他隻好靠在土坑裏休息。
雨恒從挎包中翻出一卷繃帶,重新替他包紮了傷口,才長長出了一口氣,經過一夜的緊張與折騰,此刻精神一放鬆也覺得疲憊不堪。
“你也休息一下。”寧子昂勉力將她攬在身旁,看出她的勞累他心疼不已。
雨恒沒有拒絕,今夜她確實太累了,她順手將手電關上,靜靜的靠在寧子昂身旁。
寧子昂低頭看了一下手表,表盤的熒光在黑夜中泛著淡淡的綠光,已經淩晨四點多。
他用左手摸了一下褲兜,手機已經沒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掉落了,如今在這荒無人煙的熱帶雨林中隻能聽天由命,就算程仕奇找的救兵能夠及時趕到礦區工地那邊,估計一時半會也很難找到這裏,但不論怎麼樣他一定要護雨恒周全。